夏三夫人瞪大了眼睛。
這麼說,被廢的那位,還真是碧孃的大姑姐,胡昭儀了?
天哪!
別人總說,胡家的富貴全仗著宮裡的胡昭儀,要是她被廢了,那胡家……
“哎喲!我的碧娘喲,你怎麼……怎麼就這麼慘!明明可以嫁作皇子妃妾的,最後配了個庶子!好不容易熬油似的,從庶子媳婦馬上就要升作世子夫人了,胡昭儀她……又被廢囉喂!我的碧娘喲,你怎麼就這麼命苦……”夏三夫人拿出了帕子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先前她為了掩護夏翠娘能從夏府逃走,不惜用簪子自殘,戳了自己的喉嚨。後來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可嗓子卻徹底地壞掉了,說起話來比男人還要粗嘎沙啞,這會兒還哭還鬧,愈發聽得人生厭。
夏老安人怒道,“我還沒死,你就哭喪?你想咒我死也成……只要你擔當得起!”
夏三夫人被嚇了一跳!
她期期艾艾地站了起來,再不敢大哭了,只是拿著帕子不住地抽噎著,還時不時地抹一把眼淚……
夏老安人看到她就覺得頭疼,索性直接趕人,“得了你回吧,我今兒身上不舒服,看著你我心裡愈發的不舒服了,快回去照顧你家裡的小兒郎去吧!”
夏三夫人小小聲說道,“還要勞煩您派個車子送我回莊子上去……碧娘拉了我過來,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她走了,倒把我撂在這兒了……”
夏老安人朝劉媽媽招了招手。
劉媽媽陪著夏三夫人出去找夏二夫人借馬車去了。
夏老安人終於覺得耳根子清靜了下來,可被庶三房的母女倆鬧了一場之後,卻又倦得慌,便強打精神又問了嫤娘幾句話,最後擺擺手讓她走了。
嫤娘服侍著老安人歇息了,這才退了下去。
回到橘香院,她服侍著母親喝了一盅茶,外院傳了訊息過來,說田驍要接她回去了。
嫤娘有些不捨,倒是夏大夫人笑道,“你也出來了一整天了,回去好好歇著罷!只你姨母打你小兒起就疼愛你……如今仙娘又嫁得遠,趁著你還在汴京的時候,多去看看你姨父……需知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嫤娘點了點頭,依偎在母親身旁依依不捨地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才帶著春蘭去了二門處,與田驍彙合了之後,這才坐著馬車回到了田府。
田驍自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曉得她心裡不痛快……
可他也沒言語,一直到夫妻倆吃了晚飯,散了步,又各自洗漱了,上了床,他才摟著她細細地問。
嫤娘怏怏的,也不想說,可又怕他為難春蘭,嘆了一口氣,終是將回孃家的時候遇到夏碧娘回府挑釁一事說了。
田驍沒想到竟是這事兒,不由得笑了起來,“……你明知道胡家已是日暮西山了,只管站得遠遠的看笑話就是,怎麼還為這個煩惱?”
嫤娘道,“你說的倒容易……對了,我聽大伯說,你和胡二郎很要好?嗯,上一回你帶我去坐船的時候,他還去謁見你了……這麼說,你和他果真要好?”
田驍笑道,“不過是面子情罷了……論交情,他和大哥共事多年,怎麼說也是他和大哥的交情更好……肯跟我稱兄道弟的,不過也就是圖些好處罷了。”
聽了這話,嫤娘默了一默,低聲說道,“面子情?這麼說……胡二郎也是看在你的份上,頭幾年的時候,才,才對夏碧娘好的?”
田驍道,“我哪裡曉得這個!要說也是夏碧娘自己作死……胡二雖然花哨些,卻比死鬼胡華俊強萬倍!當初她嫁了胡二郎,倘若不是三番五次地冷了胡二郎的心,就憑著她的美貌,胡二郎也該能給她幾分真心……現在,呵呵!你就等著瞧吧!胡二郎能不能受封為世子還很難說,但他休妻一事卻肯定指日可待!”
嫤娘被嚇了一跳,問道,“休妻?這……這不能吧?”
“為何不能?”田驍反問道,“夏碧娘嫁了過去,三年無所出,又不事翁姑……就是他要休妻,夏碧娘能說什麼?倘若胡二郎果真受封為世子,身價自然水漲船高,依著他的性子,是必定要休了這位,再另外娶回一房外家得力的妻室才是……嗯,這才是他的作派。”
嫤娘聽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她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情緒有些低落。
田驍奇道,“你這是怎麼了?胡二郎休妻,你擔心憂愁什麼呢?”
夏嫤娘聞言,瞪著一雙美目看著他,問道,“我只問你……胡二郎富貴了,就生了休妻再娶的心思,那你呢?”
田驍道,“那我這不是……還沒發達嗎?”
夏嫤娘一滯。
她咬著嘴唇恨恨地看著他。
田驍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