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少夫人自知難逃一死,想向世子交代臨終遺言也是有可能的。
等少夫人一死,她那豐厚的私房落到了世子手裡,說不定世子也會賞些給她的!
想到這兒,香娘連忙應了一聲,拎著裙擺就跑了出去。
柳繁繁冷冷一笑。
她掙紮著從坐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著大衣櫥走去。
開啟櫃門,她彎下腰費力地尋找了一會兒,翻出了一把帶鞘的匕首。
這柄匕首,當年由她的嫡母鄭重地交待給她,還交代她道——
“此去廊州有萬千險惡,你且拿著這個防身。好孩子,這兵荒馬亂的,萬一,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在路上遇了險,只要留得命在,就算失了節也不值得怎樣……回到廊州之後,你外祖母和舅舅舅母會看在我的份上,好好待你……倘若他們待你不好,你也別怕……若我和你父親有什麼萬一,柳家和你叔父也不放任你流落在外,你只忍著,等柳家人找到你……也必會為你主持公道!”
想起往事,柳繁繁悔恨得痛心疾首!
嫡母是個光風霽月的人物,可她卻被姨娘養得小裡小氣,也不想想姨娘的外家如何能與嫡母的外家相比!更何況嫡母的外家還是河間大姓,無論如何,至少在表面上也不會像胡府這樣苛待她……
可這又有什麼用?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柳繁繁抽泣了幾聲,抽出了匕首。
冰冷冒著寒氣的刀刃鋒利無比。
柳繁繁閉了閉眼,任由眼淚順著自己的面頰汨汨地淌下。
半晌,她扔掉了刀鞘,單手持刃,踉踉蹌蹌地回到了。
她小心地將匕首藏在被子裡……
沒過多久,院子裡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音。
“繁繁?繁繁……”
男人的聲音急切地叫嚷了起來。
門簾輕晃。
“繁繁,你怎麼了?”胡華俊一臉擔憂地沖進了內室,連聲問道,“這是怎麼了?香娘,可曾叫了郎中?”
香娘站在門邊,乖巧地應道,“回世子的話,已經讓人傳了話,郎中很快就到。”
“繁繁,你且忍一忍……你哪兒不舒服,快些告訴我。”
看著胡華俊臉上的關切,柳繁繁心中冷笑。
她含淚看著胡華俊,萬分愧疚地說道,“夫君……好教夫君得知,繁繁是清白的,倘若繁繁之言有半分失真,繁繁死後便入阿鼻地獄!”
呵呵。
她早已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就是再下十八層地獄又怎麼樣?
胡華俊一臉心疼地說道,“我們夫妻多年,為夫又怎會不信你?快別多想了,等郎中來了,替你診治好,咱們再好好過日子。”
說罷他又罵香娘,“還不快去看看郎中來了沒有!你去告訴他們,他們若敢怠慢我的繁繁,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香娘被他嚇了一跳,轉身就跑了。
屋子裡只剩下了柳繁繁與胡華俊二人。
柳繁繁貪戀地看著胡華俊,說道,“……夫君,繁繁自知死期將至,此生唯恨……不能替夫君生下一男半女……夫君可曾怨過我?”
胡華俊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