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窩在田驍懷中,被他用件披風從頭到尾全部都遮得嚴嚴實實的……
她滿口滿鼻都是屬於他的熟悉氣息。
這令她感到心安。
田驍騎著馬兒在山腳下停住了腳步。
眾侍衛也紛紛下馬。
田驍將嫤娘抱下了馬,將披風罩在了她的頭上,低聲說道,“咱們得從後山上去,路不好走,你忍著些。”
嫤娘便又有些害怕起來,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田驍棄了馬,將嫤娘背在了背上,開始疾步如飛地朝著山腰上飛奔而去。
嫤娘俯在他的背後,左右張望了一下,注意到還有一個侍衛和田驍一樣,也在肩上扛著蒙了披風的人形……
再一回頭,她看到僅餘兩人留在原地看護馬匹之外,其餘人等跟著田驍飛快地朝山腰間的香山寺後門狂奔而去。
嫤娘被一件披風從頭罩到腳,俯在田驍背後,被顛得七暈八素的。
想來外頭的山路是極崎嶇不平的,她總能聽到他斬荊披棘,踏斷樹枝踢飛石子的聲音……
而披風之外的世界,除了眾人前行的細微悉索聲音之外,她什麼也聽不見。
嫤娘緊緊地咬著牙,一聲也不吭。
也不知過了多久,田驍終於停下了腳步。
他微喘著粗氣,輕輕地將妻子放下。
嫤娘其實也很不舒服,但想著夫君也只有比她更累的,便始終安安靜靜的,直到他停了下來,她才掀開了頭頂的披風,立刻看到了滿頭大汗,身上的衣裳已被荊棘盡數掛破的田驍。
她忍不住就抽出了袖筒裡的手帕,替他抹了抹額頭的汗。
田驍一笑。
周圍的侍衛們紛紛低下了頭。
嫤娘這才注意到,圍繞在他身旁邊的,還有數位勁裝侍衛。只是,平時她也就知道他身邊有常平常安常順常康幾個……可眼前的這些人,她一個也不認識。
另有一個勁裝侍衛也如同田驍一般,將一個渾身裹著披風的人輕輕放了下來。
那人也氣喘籲籲地掀開了披風,嫤娘盯著那人看了大半天,才認出來,她是春蘭!只是春蘭面上的當妝也化得太濃了,所以嫤娘沒能認出來。
春蘭先是喊了一聲“娘子”,又不安地扯了扯身上的華麗衣裳。
她不曾穿戴過這樣貴重的絲質衣裳,是以有些不習慣。
嫤娘朝著春蘭點了點頭。
春蘭捂著胸口喘了幾口氣,急急地奔了過來先是朝田驍行了一禮,又朝嫤娘行了一禮,然後趕緊上前替嫤娘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發髻和衣裳。
嫤娘曾看了看四周。
——入眼處俱是一片蒼翠,除了巨木與藤蔓之外,再沒有其他了。
一名侍衛突然飛起一腳,將一塊小石子兒踢飛了。
更有人扮起了鳥兒的叫聲,“咕咕……咕咕……”
不一會兒,也不知從哪兒飛了一塊小石子兒過來。就那樣巧,石子兒正好輕輕的落在先前踢石子兒的侍衛腳邊。
嫤娘瞪大了眼睛!
怎麼可能這樣巧……除非,踢石子兒過來的人可以將她這一眾人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這樣準?而且踢石子過來的那人還將力度控制得這樣精準,那石子兒輕輕落地,莫說根本傷不了人,就是落在草地上的時候,甚至一點兒聲音也無,就連地上的草兒也只是輕輕地搖晃了一下而已。
可這裡只有巨木與藤蔓,嫤娘甚至都看不到天空,對方又是怎麼看到她們的?
只有一種可能……
踢石子兒過來的人是個武藝十分高強的,他早就隱匿在此處等著田驍一眾的到來;田驍的侍衛踢了塊石子兒過去報信,他便依樣照著那石子飛來時的弧度與力度,很精準地判斷出田驍一眾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