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一滯。
她突然明白了過來。
“夫君,咱們出來也一整天了,是時間該回去了。”她柔聲說道,“……就是你想和表弟敘舊,也改日吧?”
她的聲音本就清麗婉轉,此時又帶著幾分刻意討好的溫柔小意,竟令聽者心生旖旎之思。
王七郎已經呆了,整個人都酥麻了。
田驍鬆了手。
他走上前,用絕對佔有的姿勢摟住了嫤娘纖細的腰身,並帶著她朝馬車走去。
王七郎渾渾噩噩地站在柳樹下,看著英挺俊郎的表兄扶著嬌弱豔麗的嫤娘上了馬車。
想想身材纖細,婀娜姣美又蘭心蕙質的嫤娘;再想想家中那斤斤計較,視錢如命,蠢肥如的魏氏……
他心口一痛,無力地倚靠在樹幹上。
回到田府,田驍有些悶悶不樂。
嫤娘雖然猜到他為何不悅,卻知道……王七郎是他的表弟,她幼時又與王七郎是公認的金童玉女,而今天王七郎的表現確實有些孟浪了,他心裡頭不快活是肯定的。
但她不能為自己為王七郎開脫。
說得多了,他肯定會覺得她欲蓋彌彰。
所以,當袁氏派人過來請嫤娘過去說話的時候,嫤娘索性方方地過去了。
袁氏請嫤娘過去,主要是為了八月十五,聖人做壽的事兒。
八月十五本是中秋佳節,宮中本就會有賞賜下來。
今年的八月十五又正是聖人滿二十歲的生辰,所以官家藉此為由,免了滁州三地一年的賦稅。
以及趙普被罷相之後,官家又封了長子趙德昭為授任趙德昭為興元尹、山南西道節度使、檢校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等……
官人所為,肯定有他自己的思量,田家人可不能無端揣測。
但田驍在家閑著無事時,也和嫤娘說過幾句,趙普被罷,固然是因為他結黨營私,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皇儲之爭。
想來這次官家大辦中秋盛宴,來也有彰顯皇家“家和萬事興”的意思。
往年嫤娘未進門,田夫人一年四季跟著公爹呆在瀼州;這聖人做壽,一向都是袁氏代表田府入宮慶賀的。
這入宮給聖人賀壽可不是件輕松活計,要穿著又厚又重的大禮服折騰上三四個時辰,還要在外命婦的行列中向聖人行朝拜之禮什麼的。
今年袁氏有孕,顧忌到腹中胎兒,袁氏就有些不想去了。
嫤娘自然能聽出袁氏的言外之意。
可她也有些遲疑。
上一回她進宮的時候,胡昭儀的有意為難,夫人隱含的敵意,以及趙德昭的怪異……這些都讓嫤娘有些如坐針氈。
所以她不想去。
再一個,上回她進宮謝恩的時候,聖人就說了讓她下回進宮再敘的話。雖說當時聖人也有可能說些客氣話,但保不定萬一呢?萬一聖人又想召見她呢?
若這次聖人單獨召見她的話,倒還好。
就怕到時候如胡昭儀,夫人等人又在聖人跟前,再說起那些挑撥事非的話,那可如何是好?
嫤娘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袁氏似看出了嫤孃的擔憂,連忙說道,“……離現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呢!你也不必擔心,就算進了宮,咱們外命婦還排在內命婦的後頭,又有公候家的夫人們在咱們前面……只要你跟著旁人做,一準兒不會錯!”
說著,袁氏又道,“親家老安人若是身子骨好,恐怕也要去……親家夫人身上也有誥命,又與官家有舊,必是會去的……啊,對了,都虞候夫人也會去。”
嫤娘見她苦勸,知她躲懶也為了腹中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