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驍是武將,較常人更加耳聰目明。
遠遠的,他就聽到了王月仙帶著一群婆子嘰嘰喳喳往回走的聲音,又聽到了茜娘上前和王月仙說話的聲音,連忙退下了。
嫤娘則緊緊地攥住了扣在手心裡的紫晶葡萄耳墜子,小心地將這耳墜子塞進了自己的荷包裡。
小紅也提著個裝滿了桃花的籃子過來了。
嫤娘強打起精神,見小紅提著的籃子裡裝著的,俱是些開得又大又美的桃花……可她分明就沒有離開過那邊,又怎麼會摘了這許多的桃花?
嫤娘問道:“這桃花……你摘的?”
小紅搖搖頭,紅著臉說道:“是那邊的侍衛哥哥找我要了籃子,又讓我坐在那邊等;結果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位侍衛哥哥就給我悄悄地連著桃花和籃子一起送了回來……”
嫤娘被嚇了一跳!
剛才還有侍衛過來了?她怎麼沒看到?
不過轉念一想,田驍這人……三年前他即將離開汴京去往瀼州的時候,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悄悄潛進夏府與自己告別,恐怕他武功真是挺高的;那他的侍衛也有這樣飛簷走壁的功夫,就不奇怪了。
遠遠的,王月仙和茜娘彙合了,兩人興奮地嘰嘰喳喳議論著,這個說那邊山頭還有好大一片桃林,可惜花兒還沒完全開放,若是再過幾日,恐怕桃花會開得更喜人;那個說只可惜籃子太小了,若是能多摘採一些桃花回去,曬幹了做桃花茶也是極好的……
嫤娘連忙從小紅的手裡拿過了小剪子,裝模作樣地剪下了一枝開得正豔的桃花,放進了小紅的籃子裡。
王月仙和茜娘已經轉了個彎,笑著朝嫤娘跑了過來。
“嫤娘,你快來看,我摘的這些桃花好不好看?瞧瞧,這是雙色灑金碧桃……我折了好幾枝,這一枝給你,這一枝給三姐姐,這一枝……回去了我就送給四嫂,還有這個,是給我娘和我家老安人的……咦?你也有一枝重瓣灑金碧桃?哎喲,你這枝也好看,比我的還要好……你在哪兒折的?”
嫤娘朝著方才田驍摘花的地方指了指。
王月仙提著裙擺就跑了過去。
“啊!這株桃花開得真好!我剛才怎麼沒看見,快快,快拿了我的剪子來……”
這一日賞花,眾人滿載而歸。
除了抱滿懷的漂亮桃花之外,婠娘和王四郎還準備了不少時令新鮮果蔬,讓夏大夫人和田夫人帶回去,又吩咐王月仙別在夏家住太久,免得都虞候夫人擔心雲雲。
大夥兒在婠孃的莊子上用了午飯,又歇了個午覺,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出來夏家住了幾天,又去婠孃的莊子上散了心,王月仙也有點兒想家了,索性就讓夏家的馬車先送了自己回去……
而嫤娘和茜娘一回到夏府,先是一塊兒送了些桃花和新鮮果蔬到老安人和夏大夫人那裡去,然後又各分了幾枝桃花給夏二夫人,讓夏二夫人連著一分新鮮果蔬,一起送到夏三夫人那裡去……跟著,姐妹倆才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嫤娘一回屋,就急急地叫來了春蘭,讓她幫著找自己從前的那枚紫晶葡萄的耳墜子。
春蘭想了半日,才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恍惚記著……那紫晶葡萄的耳墜子,原先本是一對,幾年前華昌候府舉辦賞荷宴,五娘子戴著那對紫晶耳環,和四娘子在二門內鬧了一場,回來就不見了一隻……另一隻就留在屋裡了。”
嫤娘點了點頭,她確實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春蘭又想了半日,說道:“後來……那年大娘子要出閣,央了咱們給她做些荷包手帕,我隱約記著,咱們好像把些舊首飾上的小物件都拆了下來,縫在了那些荷包上……”
嫤娘“啊”了一聲。
春蘭這麼一說,她倒也想了起來……當年婠娘確實央了自己做些手帕和小荷包什麼的,為了追求別致精巧和金貴,她確實拆了好些舊首飾和零散的的壞首飾什麼的。
可是……
嫤娘突然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我想起來了!那紫晶葡萄上的紫晶,我拆開了……本想著紫晶也算名貴,繡在荷包上讓大姐姐打賞給下人總是有些不捨,就打算給老安人繡在抹額上……可後來祖翁離世,大夥都要穿素服,那些針線就擱置下來了。”
“春蘭姐姐快去幫我找一找……”嫤娘急道,“我急著要呢!”
春蘭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著急,卻也帶著小紅在內室裡亂箱倒櫃的查詢了起來,最後終於在大衣櫥的小隔間裡,找出了一大包當年還沒來得及完工的各種小針線。
嫤娘連忙開啟了布包,開始翻找起當年的紫晶珠來。
一條深紫色,還未完工的抹額上,果然釘著幾粒晶瑩剔透的紫晶珠。
嫤娘連忙從隨身的荷包裡,將那紫晶葡萄的耳墜子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