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姐妹倆心中還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夏翠娘此人,平時悶聲不響的。可她為了逃避白衣劉家的議親,不惜暗中使刀子,剌傷了茜娘。
後來為了攀上華昌候府的世子繼室之位,又使計讓夏碧娘找錯了地方丟了臉還誤配了婚事,若不是當時世子與柳繁繁在,恐怕夏翠娘就成了“好事”了……
再後來,當老安人要罰綠花姐妹去庵堂裡苦修的時候,夏翠娘為了逃避苦修,還狠心磕破了自己的頭!
只是,這些事情雖然能夠根據蛛絲螞跡和流言蜚語,不難猜出一二,卻也沒有充足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些事情就是夏翠娘所為。
可這樣的狠角色就潛伏在自己的身邊,任是誰,心裡也不會好受。
姐妹倆攜手去了道場。
不大一會兒,已經出嫁了的婠娘梳著素淨的婦人頭式哭哭啼啼地進來了。
一進道場,她就慼慼慘慘地跪在靈堂前,還不停地抽噎著;而她的夫婿王四郎也跪在蒲團上,隨著道士的吟唱,一下又一下的彎腰磕頭。
嫤娘和茜娘連忙上前,在夏大夫人的安排下,跪下向婠娘還禮。
雙方行完了大禮之後,姐妹幾個才相互攙扶著起來了。
婠娘抽抽噎噎地哭道:“……前兒我來的時候,祖翁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我那裡還為祖翁做了一雙鞋子,都還沒來得及……”
嫤娘和茜娘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婠娘環顧四周,突然問道:“怎麼不見二妹妹和四妹妹?”
嫤娘和茜娘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
茜娘輕聲說道:“三嬸說胡家那邊催得急,想趕在熱孝裡把二姐姐嫁出去……她的婚期本來定在下個月,現在倉皇出嫁,恐怕多的是事兒。四妹妹嘛,她立志要去九思庵為祖翁守孝三年,現在已經住進老安人的小佛堂裡去了。”
婠娘一愣。
婚期不巧撞上了喪事,要趕在長輩的熱孝裡出嫁……這也不是沒有的事。
只是,在真正的大戶人家裡,這是很忌諱的。
畢竟在熱孝裡出嫁,不能大吹大打,也不能穿吉服禮冠。就這麼坐著青布轎子,穿著素衣出嫁……對男方來說,就跟納了個妾似的。
就算嫁了過去,婆家又怎會看重?
但想想夏三老爺和三夫人的不靠譜,這事兒還真像是她們的手筆;而現在祖翁離世,老安人一向不待見三房,肯定不願意管三房的事兒,沒準兒還想早些把三房分出去呢……
所以說,這夏碧娘要趕在熱孝裡出嫁,雖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夏翠娘卻立志要去九思庵為祖翁守孝三年?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夏翠娘可不是善茬兒,她又貪婪又陰狠,豈會無故替祖翁守孝,而且還是去皇家庵堂——九思庵?
茜娘向來與長姊親厚,便拉著婠娘退後了一步,將家中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還將文媽媽昨天夜裡也被人發現在冰庫旁的樹上吊死一事也說了……
婠娘聽了,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文媽媽死了?”婠娘驚問道,“前兒我回來的時候,正巧遇上她的小兒子新給她添了個大胖孫子,我賞了她一個銀項圈和幾百個錢,一為祝賀她家添丁之喜,二為感謝她榮退了還回來照料祖翁。那時文媽媽還笑呵呵地和我說,說已經和老安人說好了,只要祖翁的身子骨好些,她就回去帶小孫孫去了,怎麼可能……”
嫤娘和茜娘不由得又交換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