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上了夏府馬車以後,田驍便策了馬,不徐不則地跟在馬車旁。
夏大夫人心急如焚,忍不住低聲詢問起女兒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直到這時,嫤娘才小小聲哭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抽抽噎噎地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與母親聽,包括身邊的僕婢們一個一個被人調開,有人把自己反鎖在雅間裡,然後就有個青年男子進了雅間,最後卻被自己鎖在雅間裡……
自己逃出來以後在樓梯那兒看到了田驍,田驍又把自己“扶”下了樓梯,跟著他就回到了雅間,將那個被她反鎖在雅間裡的男子從二樓推了下來……
盡管夏嫤娘聲細如蚊蚋,但田驍卻耳聰目明。
他也將事情的經過聽得一清二楚。
田驍攥緊了拳頭。
他本就是個有心人,自然知道嫤娘今天會去寶妝樓試妝;原本他也沒有多餘的想法,就是想在她上馬車和下馬車的時候,能夠遠遠地看一看她的身影而已……
所以當他親眼看到她下了馬車寶妝樓之後,就百般無聊地守在馬廄旁;心裡想著只等到她從寶妝樓出來,就能再一次看到她的身影了。
可沒想到,他居然看到……她站在樓梯上,一副惶恐不安驚懼至極的樣子,似乎想從樓梯上跳下來!
寶妝樓?
華昌候世子胡華俊?
好,很好……
田驍咬牙冷笑。
聽了女兒的話,夏大夫人沉默不語。
恐怕是胡華俊或者華昌候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私,才會這樣費盡心機算計自家的女兒。一來自家女兒頂著太常寺少卿夏家長門嫡女的名號,與胡華俊做繼室,胡家面上也有光彩;二來太常寺少卿夏家早已式微,若是嫤娘真的嫁了過去又受了什麼委屈,太常寺少卿夏家根本就沒有幫她撐腰的底氣,那女兒豈不是打落了牙齒只能往肚裡咽?
夏大夫人閉了閉眼,對女兒說道:“沒事兒,咱們不怕她們……你姨父是官家的異姓兄弟,她們,她們不敢對咱們怎麼樣的……”
可嫤娘俯在母親的腿上,忍不住小聲啜泣了起來。
她又怎會聽不出母親語氣中的為難?
姨父雖是都虞候,但自杯酒釋兵權以來,官家便有些忌憚武將了……雖說昔日官家沿未發跡之時,姨夫曾與官家拜過把子,但在當年的那批義姓兄弟的境遇,大約也只有姨父好些。而姨父一家明哲保身了這些年,難道要為了自己而得罪新貴華昌候?
想到這兒,夏嫤娘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那柳繁繁本是孤女,又在多年前帶著大筆的銀錢投靠了華昌候,前些日子又被人撞破與華昌候世子有些說不出口的私情。
可華昌候夫人又為什麼要放著這樣現成的世子繼室人選不要,轉而要設計自己呢?
難道說,有什麼理由,是不能讓柳繁繁嫁給華昌候世子的嗎?
所以華昌候夫人和世子才鬧了這麼一出,想設計自己?
那她們設計自己,是因為……夏家祖上號稱九世書香,是真正當仁不讓的名門世家,而在姐妹幾個之中,唯有自己喪父,且家中也無叔伯兄長有出息,將來強娶自己過了門,就是自己受了什麼委屈,為著孃家人,也不能說出口?
夏嫤娘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
華昌候世子的原配夫人……據說去世的時候,只有二九年華,嫁與華昌候世子不足三年……
難道說,華昌候世子的先夫人之死,有什麼隱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