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麼的,一種微妙的感覺卻從嫤娘心底慢慢升起。
柳繁繁貌美如花,周身上下也做未婚女子裝扮,但從身段上……她並不是青蔥少女的模樣兒了,體態反倒有些像二十幾歲的年輕婦人。
夏嫤娘打量了柳繁繁一番,見柳繁繁只是低頭看那些首飾,絲毫也沒有想要與自己說話的意思……嫤娘索性也不去理會她了。
過了一會兒,夏嫤娘覺得有些不舒服,就輕聲在小紅耳邊吩咐了幾句;小紅立刻去問了問寶妝樓的侍女,然後就帶著嫤娘走出了二樓的大廳,朝著長長的走廊走去。
只是,跟在小紅身後的夏嫤娘越走就越覺得不對,忍不住問道:“小紅,這路不太對吧?淨房不應該在一樓麼,怎麼咱們走到這兒來了?”
小紅也覺得有些不對,就停下了步子,不解地說道:“可是……方才那侍女給我指的路,就是這兒呀。”
此時,主僕倆已經走到了二樓走廊的盡頭。
走廊的盡頭有扇小小的門,嫤娘嘗試著推開門,又探出頭去,看到前面連轉了兩個彎以後,果然有道鏤了空的簡易樓梯通向寶妝樓一樓的後院。
而這個樓梯,卻正好面對寶妝樓的馬棚,旁邊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夏嫤娘終於回過神來,問小紅:“你方才……沒跟那侍女說,是我想去淨房麼?”
小紅也反應過來了。
可能是自己剛才沒說清楚,所以那寶妝樓的侍女可能以為是小紅想如廁;於是就指了一條捷徑……這裡,大約可以通向僕婦們解手的地方。
小紅滿面羞愧,說道:“都是我的不是。”
嫤娘笑了笑,說道:“那咱們往回走吧。”
等嫤娘淨完手,夏大夫人也和華昌候夫人說完了正經事兒,夏氏母女倆就準備離開了。
夏氏母女倆各戴了一頂帷帽,站在寶妝樓的門口,等著馬車夫把馬車趕過來。
夏大夫人低聲問女兒道:“方才你和柳小娘子去看首飾的時候,可曾看上了什麼?”
嫤娘笑著搖搖頭。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戴著面紗,母親看不見自己的表情,連忙答道:“我先前已經挑了很多啦,足夠了。娘,您不選幾樣麼?”
夏大夫人嗔怪道:“我是孀居之人,有什麼好打扮的!可你不一樣……你這樣的好年華,正應該好好的妝扮妝扮,可你瞧瞧,你都選了些什麼?金玉一概也無,盡是些琉璃啊琺琅什麼的!”
嫤娘是實實在在心疼母親的錢。
她又沒有親兄弟,日後也不知道自己的姻緣在哪兒……要是萬一嫁得遠,母親手裡就只剩下錢財可以依靠,是以她雖然也愛那些金玉之器,卻總覺得不必要。
“娘,我就愛那些!”她嬌嗔道:“我現在就想趕緊回家,然後和三姐姐一起串珠子去!琺琅青花珠子配湖藍色的發帶一定很好看;那些琉璃珠子串起來當項鏈也好,當手鏈也好,或者釘在鞋面上應該也好看……”
看著女兒興高采烈的樣子,夏大夫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夏氏母女倆的馬車剛剛才離開,一個英挺郎君便匆匆地走進了寶妝樓;掌櫃正準備上前招呼,卻聽到那郎君問道:“方才那位穿粉衣白裙的小娘子都挑了些什麼首飾?”
掌櫃一愣。
那郎君又說道:“但凡是她看過,又沒有買下的首飾,統統都給我用盒子裝起來,送到瀼州刺史田府去……等等!你送去的時候,去側門找常平,就說是二郎要的。喏,這些是定金。”
說著,那男子扔下了幾塊小金錠,轉身上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