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會兒,這姐妹倆不但只穿了半舊的衣裳,粉黛不施的,身上頭上也不見多餘的首飾;還一個勁兒的直往夏三夫人的身後躲……
女眷們到齊了之後,夏老安人才拉著嫤娘,對劉夫人笑道:“我這個小孫女兒,去了一趟莊子上,捎了不少好東西來,五使女,都擺出來,讓劉夫人也過過眼。”
夏嫤娘有些不好意思,嗔怪似地喊了一聲:“老安人!”
跟著,她示意春蘭,把那些玩意兒全部都捧了出來。
劉夫人與夏府老安人,二夫人三夫人的是一樣,是用竹筒做的小罐子,裡頭放了曬幹了的桃花茶和幾個繡了瓜果的荷包,荷包裡放著曬幹了的防蚊草;幾位姐姐則是荷包,石頭屏風和一個編織得很漂亮的小籃子;劉家郎君則與夏承皎夏承皓一樣,每人一份石頭屏風和一套文房四寶。
劉夫人贊道:“這些石子兒啊,小籃子啊,還有竹筒什麼的……原本我們在鄉下也常常見,卻沒有五娘子這樣的巧心思,老安人您快看,這些石子兒配上了屏風和錦盒以後,就像是鋪子裡的貴重玩藝兒一樣!還有這些桃花幹怎麼做的呢,您看這顏色多嬌豔,就像新鮮的一樣……哎喲,您快看看這裝桃花茶的竹筒,簡簡單單地刻了這麼幾筆以後怎麼看著就這樣雅緻……”
夏老安人聽著劉夫人誇獎自己最疼愛的孫女兒,老臉兒笑成了一朵花兒。
夏府的接風酒,是男女分席而宴。
前院祖父帶著兩個兒子和兩個孫子,一起和劉家郎君喝酒;夏老安人則帶著女眷們陪著劉夫人在後院喝酒。
酒過三巡,劉家郎君在夏二老爺的兩個兒子夏承皎夏承皓的陪伴下,去後院給夏老安人磕頭。
前院遞了訊息過來,說劉家郎君要過來給夏老安人請安;既然有外男在,小娘子們就要避到屏風後頭去……
也不知為什麼,夏嫤娘總覺得夏碧娘姐妹倆有些怪怪的,似乎總有些做作,但要說哪裡不對勁的話,她也說不上來。
小娘子們嘻嘻哈哈地避到了屏風後頭。
不多時,一個身材高瘦,斯斯文文,頭上紮著書生巾,穿著一襲半舊藍色長衫的青年男子在夏承皎和夏承皓的陪伴下走進了花廳。
想來這人就是劉家郎君了。
他先是向夏老安人請了安,說了幾句話,大意是他此番與何大夫人進京是為了科考,而祖父已經答應讓他們母親暫居伯府,為此,他非常感謝祖父和老安人看在前人的份上,對他們母子的各種照應等等。
夏嫤娘聽了,覺著這人說話口齒清楚又誠懇,看樣子應該是個識時務又頭腦伶俐之人。
可躲在屏風後頭的姐姐們似乎有些騷動了起來。
屏風後頭一坐了五個小娘子,以及每個小娘子身後還站著一個貼身丫鬟。
其實在平時,夏府的小娘子們湊在一處時,還是會按照排行來坐站行走的;可這會兒,年紀最大的婠娘倒是坐在屏風的最左邊,年紀最小的嫤娘卻被擠到了婠娘身邊,而夏茜娘則被夏碧娘姐妹給夾在了中間。
那邊劉家小郎在給老安人請安,屏風後面的小娘子們卻小動作不斷。
只聽夏茜娘突然“哎呀”一聲,整個人竟然朝著屏風撲了過去!
嫤娘見了,連忙站起身伸出手,想越過夏翠娘去扶茜娘一把……她倒是一把就抓住了夏茜孃的右臂,夏茜娘亦驚魂不定地穩住了身形。
可就在茜娘喘著粗氣兒想對嫤娘說聲“多謝”的時候,卻突然響起了“嘶啦”一聲衣衫破裂的聲音,夏茜娘以更大的沖力朝屏風倒了過去。
此時夏嫤孃的手還搭在夏茜孃的右臂上,被夏茜孃的力量一帶,兩人同時朝前摔去。
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白紗屏風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