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風搖了搖頭,“是它適合你。”
也適合我。杜風在心裡補充。
“到最高點,就能看到這片海的全貌。”杜風道,“明天只是一個開始。”
搞什麼啊。陳敏嬌瞥了眼杜風,帶她出來就是為了講這句話?杜生這個人又把她當作什麼了呢?拿後世島國那邊傳來的詞彙形容的話,就是中二啊。她真想告訴他,到平頂山山頂就可以俯瞰香港。
“知道了。”
她當然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了。前世隱藏著在幕後的她,已經開始對熒幕躍躍欲試了呢。
“對了杜生。”陳敏嬌扭頭看杜風,“我可以回趟深水埗嗎?”
“回去幹嘛?”杜風瞧不起貧民區。香港有多少高樓大廈,就有多少的貧民區。
陳敏嬌聽出他語氣的不屑,杜風瞧不起貧民區,她也不見多瞧得起他這樣的行為。
“行還是不行?”陳敏嬌問。
聽出他語氣的堅持,杜風妥協了。就算是給棋子出征前的禮物。“ok啦。我送你。”
陳敏嬌搖了搖頭,“我可以自己去。”
她想再坐一次雙層巴士,想再躋身於人群中,再感受一次香港最真實的一面。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她不希望自己一腳踏進名利深淵後,忘記自己究竟來自何方。人最不能抵抗的就是誘惑,慾望也是。但她不能成為被慾望吞噬和牽引的走獸。
現在陳敏嬌走在香港的街頭。
她發現自己還沒有認真地觀察過這個城市,不知道街頭的魚蛋賣多少錢一串。
香港密密麻麻嚴絲合縫的建築群遠看就像是螞蟻窩或者蜂巢,像是基因組和排列般的精緻準確,但是毫無趣味。它沒有江南地帶建築的多樣美。然而這些方塊似的基因格子裡居住的人卻是獨來獨往的生活,偶爾在互相之間勾連起善意或者利益。
這個年代香港的車流已經算多。鳴笛聲不絕於耳。
陳敏嬌走了很久,花了很長時間才到達她原來住處的樓下。
販魚的阿婆還沒收攤,陳敏嬌走近,同她打招呼。
“阿嬌?”阿婆驚訝地從椅子上起來,走過來。
敏嬌點頭。
“這些時日你都去哪兒了?陳生也是,你們兄妹倆都沒個蹤影。”阿婆半擔憂半抱怨。
陳敏嬌皺眉:“大哥他不在?”
阿婆點頭說:“是啊,好幾天沒見著。我去你們那屋送湯,也說是幾日沒回來。”
陳敏嬌有了不好的猜測,陳子豪很可能還是去找張三開算賬了。可是他又能算得清幾分賬呢?若是他不賭博,她和他的生活都不會有波瀾。現在倒好,二人徹底失散。不比她前世,還有手機可以方便聯系。大哥大她和陳子豪現在都買不起,兩個人也都沒有固定的住所,信件無法往來。
所以現在,一失散,就是一輩子嗎?
陳敏嬌有些感嘆。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度過這個年代的人,才會留下那麼多的遺憾,感情也才會更加真粹吧。
她和阿婆閑聊會,就離開。也沒去樓上看看,那房間裡就像杜風說的,都是些不值錢的,也沒意義的。最有意義的她已經丟失了。現下只好遠遠地在心裡道一聲祝好。
祝她和他都好。
貪心點,萬事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