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念香卻盯著一堆堆賞賜在看,她從來都不在乎這些個身外之物,他卻總會說:“你要是不喜歡,就賞了給底下人,她們得了實惠自會用心服侍。”真心換不來的東西卻有時拿錢行得通,這不知算不算一種無奈。
她也不用手翻動那些個玩意,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忽然覺得有些冷,原來她已經習慣了有他暖著她的身子,暖著她的心,可是這偌大的皇宮裡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所有的女人都在期盼,都在等待,而皇上卻只有一人,他於她,已屬偏愛,輕輕咬著唇,這恩寵誰人又會嫌多,她不是爭寵,卻也不願失寵,對小桃淡淡地說:“都拿下去賞給眾人吧,留著也沒意思。”
她歪在床上,這世人豔羨的富貴榮華也不過如此,深宮內院裡的女人所有的花銷也不過是用在打扮自己和打點重要的人上,而這兩項無疑列外地只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得到皇上的寵愛。
女為悅己者容,皇上無意間讚歎的話語,便是金科玉律,他眼眸多加停留的一刻,她們也會記下,而跟在皇上身邊的人自然是她們打點的物件,她們只為了有人能在皇上身邊提醒還有這麼一個想著念著盼著皇上來的人。
念香傻傻地在床上愣著神,除夕之夜,本該是一家人團圓的日子,而她卻是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守在這裡,而以後的每一年,她註定都要如此度過,她不敢去想此刻便有別的女人偎在他的懷裡,他也會那樣溫柔地攬著她,也會輕輕地纏著她的唇,也會和她說即使紅顏老去,朕還是永遠記得你以前的美好嗎?
她不自知地淌下淚,淚眼在紅燭下迷濛地望著鴛鴦帳的頂子,任由淚滴打溼了曾與他同床共眠的合歡被,她痴痴地翻轉著寂寞的身軀,卻不知該怎樣才能忘情,好久才昏昏睡去,而夢裡猶帶著傷心的淚滴。
輕輕睜開眼,那光亮的刺眼,周遭竟沒有一點聲息,低聲喚著:“小桃什麼時辰了?”
依舊靜靜的沒有聲音,她莫名其妙地起身,卻看見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他的側臉枕在手臂上,那輪廓線條在陰影下顯得更加分明,她穿了鞋輕輕地走過去,痴痴地看著他,她第一次發覺他的睫毛竟然這麼長,他似乎睡的並不安穩,睫毛一直上下抖動著,她笑笑,卻情不自禁地探過身子,輕輕地吻在他的唇上,卻沒有想到,剛一碰上他,便被他的嘴緊緊地吸住,連她整個人都陷進他的懷抱裡。
她努力掙脫著,而一切都是徒勞,手上看似拼命地推開,握緊的拳頭輕輕地落在他的胸膛上,她的小腳努力亂蹬著,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種假象,不是她掙脫不了,而是這溫暖的懷抱她捨不得離開,等待了整夜,期盼了整夜,現今的他就像是久旱之後的甘霖,她心裡帶著無法否認的愛意,纏綿在他的懷中,好久,那長長的吻才停下來,她喘吁吁地,卻故意說:“你來做什麼?”
趙匡胤捏著她的耳垂,也不看她迷離的眼,只盯著那被他吻得紅腫著的嘴唇說:“怎麼,香兒不希望看到九重?”
念香看了他一眼,見他的頭髮散著並沒有結好,也是一副的睡眼惺忪,似是沒有梳洗過,她嘟著嘴不願問他睡得可好,只突然枕在他的胸前,手指纏著他飄散在胸前的頭髮,好半天才說:“既然在別人那裡睡下,就該讓人家服侍你梳洗好了再出來,偏偏你來我這,讓我受這個累。”
他一把抓過她的臉頰,看似野蠻,實際上卻沒有使上力氣,只是故意鉗住她的嘴,她被他弄得說不出話,只得聽他說:“你這沒良心的小東西,越來越放肆了,朕整夜裡想著你,一大早天不亮就跑過來,你卻沒有等著朕,朕昨晚和你說的話算是白說了。”
她不解地望著他,他何時說過什麼,半天才想起昨晚自己隨著太后回去,經過他身邊時他好像是說了什麼,只是自己沒有聽見,難道是他讓自己等他?
放開她的嘴,他一下把她扔在背上,她嚇得大叫著,他卻不去搭理她,他將她丟到床上,整個人都靠在她的身上,她身上的香氣淡淡的,襯著這暖帳內曖昧的一切,看見他慢慢地湊過嘴來,念香偷偷一笑,嘴裡卻大叫著:“小桃,進來服侍皇上梳洗。”
小桃應聲進來,只氣得趙匡胤皺著眉,咬牙切齒地掐著她的腿,她叫著一推他的手,卻說:“小桃,也不用什麼好東西,人家宮中自是什麼都是好的,就拿些隨便的東西給皇上”自己竟是還沒說完就笑得彎下了腰。
小桃上前,趙匡胤偏生賭氣說:“偏不用你,要你主子服侍。”
小桃抿嘴笑說:“真該主子服侍皇上,主子不知皇上老早就來了,見您睡的熟,不敢上床擾了您的覺,就一個人坐在桌子那等了好幾個時辰呢。”
念香止住笑,一拉趙匡胤的手說:“不說祖宗規矩除夕必須在皇后宮裡嗎?怎麼又巴巴地跑過來?”
他笑著一摸她的臉道:“按規矩除夕之夜必須在慶壽宮,可沒說這大年初一早晨,朕該在哪啊,朕想在哪就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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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念香哽住了竟有些說不出話,他卻一下攬住她說:“這是做什麼,大年下的,該高高興興地才好。”
念香這才勉強笑著,他對我如此,我若不與他真心,怕天都不容,只說:“誰又難過呢?”卻見他衣服上的扣子掉了一個,便問:“這釦子怎麼少了?大襟都敞著成什麼樣子!”
趙匡胤低頭一看,壞笑著說:“可不,剛剛和只小狗打了一架,把衣服都弄扯了,你給朕補好吧。”
念香因小桃在旁邊也不好頂嘴,只得忍下去,對小桃說:“把我的針線匣子拿來。”
待她拿過那小匣子,才忽然想起那封藏在裡面的李煜的信,不由愣在那,竟不知該開還是不該開,直到趙匡胤嘴裡說著“傻了?”替她開啟,她卻不禁驚呼:“別,別”
趙匡胤嚇了一跳,連忙問:“這是怎麼了?”
念香慘白著臉,許久才慢慢看那匣子,裡面全是些針針線線的雜物,哪裡還有什麼信,心裡也是詫異,轉念想八成是小桃收好了。
恰此時,方達回稟說太后等著皇上去拜祭祖宗,趙匡胤點點頭,轉頭看念香像有話說,張開嘴卻沒說出來,只囑咐了念香幾句,愣了片刻才說:“晚上再說吧。”便隨方達走了,這會念香才著急問:“小桃,那信可是你收了?”
“什麼信?”
只這一句,念香便傻在哪,既然不是小桃收了,難道忽然想起那日來的人,這信會不會早已落入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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