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義又一次在星空下向著遙遠的南方瞭望,他的傷慢慢在恢復著,而耶律璇玉的傷勢也在一點一點的好轉,他們已經能夠像現在這樣平和地坐在這,如認識多年的朋友一樣一起看著星星,也許彼此一直都不會講話,可是心裡面卻是舒服的。
從那一天以後,耶律璇玉再沒有說過任何逾越朋友關係的話,既沒有要求他留下來,更沒有強迫他要愛她,可是似乎也沒有讓他自由的意思,他想,她還在那個自己解不開的結裡面,而自己亦然。
指著天邊一顆滑過的流星,耶律璇玉問:“你們漢人是不是說看見流星便會有好運氣?”
他淡淡一笑,點點頭說:“其實也不是好運氣,是在流星的見證下許下你心裡的心願便會在不久的將來實現。”
遺憾的表情慢慢爬上她那嬌媚的容顏,小聲說:“好可惜,我錯過了許願的機會。”
天空中的眾星似乎聽得見她心底的聲音一般,一齊為她落下它們揮灑的淚滴,一時間漫天的流星雨像是散在天際的焰火,閃亮了一切的黑暗,一束束滑過深色的夜空,留下它們最後的輝煌。
漫天耀眼的光束霎那間照亮了耶律璇玉和趙光義的臉,她愣在那,好半天才握著他的手說:“快,快許願。”
他虔誠地閉上雙眼,而她卻一直一直看著他,他硬朗的面孔在這一刻顯露出不一樣的柔情,可她的心卻在這一刻更加地疼了,因為她知道這一縷柔情不是為她,而是為那個深藏在他心底的女人。
他睜開眼卻看見她對自己的直視,默默地低下頭,他遮掩地問:“你方才許下什麼心願?”
她俏皮地一仰臉,反問道:“你先說,你許了什麼願望?”
他頓在那,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自然,好半天都沒有回答她的話,而她,依舊柔柔地看著他,臉上帶著笑可是心裡卻有無數的淚滴下,她抽回還放在他手背上的小手,看著深沉的遠方說:“她離這裡很遠吧?你是不是很想她?”
趙光義回答不出來,他覺得肯定與否定都不會是一個恰當的答案。
她閃亮的星眸重新落在他的臉上,微笑著,她的語調像是這遼闊草原上清晨留下的露珠,清新而純淨,她輕輕淡淡地說:“想知道我的願望嗎?”
趙光義也望向她,她眼中的情義暖暖的、濃濃的,而她後面的話更像是一股涓流的泉水一直流向他的心裡,她說:“我的願望就是,希望你所有的願望都可以實現。”
“玉兒”趙光義第一次這樣叫她,卻覺得十分地自然,可卻再也說不出什麼。
“她漂亮嗎?”她帶著笑問,那笑容只是她最後的擋箭牌。
他點點頭。
“她也很愛你吧?”
他沉吟著,他不知道,臨行前她為他落下的淚是否也表示著她的情義,而現在她是否也會為他擔心,哪怕只是一點點。
她咬著嘴唇,依舊微笑著看他,卻覺得她的心口越來越不能呼吸了,原來她早已在那一刀深深地插入自己身體的同時,將她的一顆芳心寄存在了他的身體裡,如今她的胸腔裡只是空空的一片,沒有心。只有他愛她,願意將他的心交換給她,她才會真正的活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害怕和迷茫,她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最後一天,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似乎是他們的臨別之言。
兩個人都沉默著,夜似乎也顯得更加的深邃,周遭靜靜的,只有遠處響起一陣陣歌舞的喧鬧聲,耶律璇玉皺皺眉,她知道今天哥哥在宴請各個部盟的首領,可她卻不會知道這次宴會意味著什麼。
宴會前夕。
耶律賢坐在大帳中,身邊的皇后正縫製著孩子的小衣服,一隻手慢慢撫摸著腹中的胎兒,她的臉上掛著難以言表的喜悅,而旁邊的耶律賢卻一直在愣神。
輕輕地推了推耶律賢,她體貼地說:“大汗,怎麼一直失神?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說出來看臣妾能不能為大汗解憂。”
耶律賢輕輕握住她的手,眼中滿是無盡的愛意,她的聰慧他不會不知,可是他心中的這一道難題卻不只是聰明就可以解決的,他嘆了一口氣說:“燕燕,玉兒的情劫該怎麼辦?”
蕭燕燕莞爾一笑說:“大汗難道不是已經做了決定了?不然怎麼會有今日的宴會。”
他吃驚地看著她,她卻是會心地微笑著,他哈哈大笑起來,朗朗地道:“知我者燕燕也。”
“只是大汗這一次的自作主張,玉兒她未必會領情”
他忍不住打斷她的話說:“那也沒辦法,你可知她俘虜的人是誰?她愛的那個男人是誰?”
“誰?”簫燕燕的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大宋王爺趙光義。”
蕭燕燕深吸一口氣道:“難道,難道他就是那晉王?杜太后與咱們大遼演下的這一場戲就是為了他?”
耶律賢點點頭,眼裡凝聚下更多的憂慮,而他卻沒有留意到皇后蕭燕燕眼中釋放出的異樣的光芒。
一切的歌舞昇平都遮掩不了耶律賢心中的苦悶,宴會已經開始了,卻始終不見玉兒的出席,萬事俱備,可她這個主角卻不曾露面。
“大汗,玉兒怎麼沒來?”審密石旺問著,他是族長的兒子,當然也是喜歡玉兒的人的其中之一,他的問話得到一眾年輕男子的響應,因為他們每一個都知道今天的這個宴會不是普普通通的宴會,而是在為大遼公主挑選她的金刀駙馬。
耶律賢有些難堪,他可以統領千軍萬馬卻獨獨管不了他這個妹妹,身旁的皇后體貼地在僕人耳邊輕輕耳語了兩句,隨後小聲對他說:“大漢放心,玉兒一定會來。”
而此時,這朵大遼的美麗花朵卻在與趙光義在看著星星,身後漸漸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方才耶律璇玉的問題,她好奇地轉過頭,來人恭敬地向她施禮,卻走到她耳邊小聲地說著什麼,她的臉上突然綻放出無比的光彩,偷偷看向趙光義,她的笑慢慢地堆在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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