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隨裴鑫指的方向定睛一看,見牆角一個大大的檀木箱子盒蓋微微抖動作響,宋皇后本能向後一退,那方達忙擋於她身前大聲叫道:“來人啊!上去看看!”
立在一旁的三五個人忙應聲向前悄悄踱步,屋內人人皆是屏息觀望,待蓋子被猛地一掀開,都忍不住暗想這裡面不知是個什麼狀況,卻見一人哆哆嗦嗦癱軟在其中,一干侍衛太監哪管的這許多,只拿她做刺客一般硬拉出來押著跪在地上,待細細搜遍全身並不見兇器,宋皇后方敢上前一步問:“你是何人?抬起頭來!”
那人嚇得哪還有膽量抬頭,止不住的發抖,方達用手掐起她下巴一瞧,心下里一思量,鬆手至宋皇后身邊耳語了一番,宋皇后聽後點點頭,走至那人眼前道:“你可是叫紫煙?你為何會在唸香房間?又為何躲在箱中?可是有不軌之舉?”
念香一聽,趴在一側偷偷看,怎麼是她?這又與她有何干系?心裡正是疑惑萬分,卻聽紫煙道:“娘娘,奴婢······奴婢真的什麼都沒做!不關奴婢的事!”
“大膽!事已至此,你還敢狡辯?你卻給本宮說說,好端端的為何躲在箱子裡?定是做了那等雞鳴狗盜之事方會如此!再若隱瞞,本宮絕不輕饒!”
那紫煙早已魂魄出竅,聲淚俱下道:“娘娘······娘娘,奴婢說······奴婢素來看不慣念香,今日······今日見她房門未鎖就偷偷溜進來隨意翻看翻看,想看看有什麼······”
裴鑫忍不住插言:“胡說!娘娘,她當日就曾損毀過念香物品,此事方公公和······和皇上俱知······”
宋皇后瞪了一眼裴鑫,裴鑫趕忙低下頭不再言語,宋皇后又轉頭問念香:“可有此事?”
“確有。”念香如實相報。
宋皇后沉了沉接著說:“紫煙,今日可是你心內嫉妒念香為人謙和討主子們歡喜,欲陷害於她,又碰巧聽聞張貴妃小產之事,便悄悄至念香房內,偷偷放了這麝香?”
紫煙臉上驚恐萬狀,磕頭如搗蒜一般,音調也已是大變,聲嘶道:“不!不!娘娘,奴婢確實妒忌念香,也不敢說沒動過壞腦筋,雖也耳聞貴妃娘娘誤吸麝香之事,但真的不是奴婢,真的不是!聽方公公開門之聲,奴婢又來不及走掉,慌不擇路只得躲在箱子裡,本想躲過這一時再出來,可是在裡面越聽越怕,才露了馬腳,娘娘,奴婢錯了,奴婢不敢了!”
宋皇后聽她哭訴正不得主意,卻聽有人說:“娘娘,老臣有法子辨別她粘沒沾那麝香。”
宋皇后轉頭一看,不知何時吳忠攜宗太醫前來,自己竟不曾留意,微笑言道:“老太醫來的正好!本宮正沒了主意。”
宗太醫俯身道:“麝香香氣散不得那麼快,這姑娘碰沒碰過,一聞便知!”
紫煙臉色鐵青,一雙手忙是顫巍巍藏在身後,見宗太醫一點點慢慢地移上來,驚呼一聲厥了過去。
宗太醫趕忙低下身掐她人中虎口,順勢拿起她手腕在鼻前一聞,宋皇后忙問:“怎樣?”
宗太醫抬頭看看皇后,又側臉掃了一眼念香,不慌不忙說道:“果然有麝香之氣。”
宋皇后不知為什麼竟是重重吐出一口氣,她是誤會過念香,可是此刻,念香如能夠全身而退,卻是她最最希望看到的。真相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也許真相只要符合最大多數人的利益便可成立,她真的說不清楚。
“娘娘,您看······”方達試探地問。
宋皇后略微穩了下心緒,正色道:“既如此,也別白白冤枉了好人,念香你先起身吧!雖說這邊的事已解,可貴妃那邊的香卻未查清,來人,將這大膽奴才押入大牢仔細審問,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她稍頓,眼神不經意與吳忠相遇,心下一沉,他既是太后的親信,這事便交予他去查,自己也好有個退身步,遂又補上一句:“這事便勞吳公公帶人細細查來!”
“老奴定盡心竭力!”吳忠領命帶一干人等拖著半昏半醒的紫煙下去,其他人也是唏噓一片慢慢散去,只留下宋皇后與念香,宋皇后上前凝望著念香,幽幽地說:“你可相信?”
念香抬起頭一愣,宋皇后充滿睿智的眼睛發出一道冷冷的光芒,或許,她還在懷疑我?又或許,她在懷疑這一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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