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香痴望著天空,同一輪月光下的你,此時在做什麼?有沒有因為我深深的思念而更加想我?
回想離別時,當我的手從你溫暖的掌中抽離,那一刻,就像我的魂魄離開了身體,整個人都空了,整顆心都空了。
深吸一口氣,不敢再去看你,因為我怕停留在你身上的每分每秒都會磨滅我離去的勇氣,而我,心中揹負了太多太多的仇恨,如果不去,我將會永生憎恨自己,這血海的深仇,我必須報,哪怕就是犧牲掉自己也在所不惜。
我沒有慈悲的胸懷,更不能大仁大義的原諒那個劊子手血跡斑斑的過去,無法釋懷,無法淡忘。
可為什麼,這無盡的愛糾纏著我的心,那揉碎得心胸中盪漾起一層層的漣漪,每一個漣漪裡都有一個你。習慣了生活裡有你不羈的笑容,真的想對你說,如果,我想看到你的笑,你會來到我的身邊嗎?如果,我渴望溫暖,你會擁我入懷嗎?卻原來,習慣是一種比愛更毒烈的藥,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解毒。離開你,才曉愛深,不見你,方知情重!
趙匡胤批閱奏摺的筆停在那,他的思路忽然間不能集中了,直到濃濃的墨汁聚集下來,在紙上滴下一個大大的墨點,他才驚呼一聲放下筆。
一旁的方達詫異地看著閱歷深厚的皇上一再的失態,只為了那個女子,那如今已活在皇上心頭的女子,一時間他突然不能辨別念香所做的一切是渾然天成還是處心積慮了,明明知道皇上在意她,不捨她,卻還是執意離開,那樣的決絕,難道她是在欲擒故縱嗎?
方達周到的遞上熱茶,他不忍看皇上此刻的淒涼,趙匡胤接過來,問道:“幾更天了?”
“快三更了。”
“怪到寒噤噤的。”說著,趙匡胤打了一個寒顫,方達忙將披風輕輕搭在趙匡胤的肩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問:“皇上今晚在哪歇息?”
趙匡胤沒答話,看著搖曳的燭光,不知為何突然想起自己病中的那晚了,同樣的燭影搖紅,同樣的清冷大殿,只是,伊人何在?念香,朕的念香,為何你總是悖逆朕的心願,而朕卻偏偏不能生你的氣,或許,就因為你的執拗,你的頑固,你的與眾不同才會讓朕這般傾心,他無奈的搖搖頭說:“就歇在這吧!”
方達本想再言,皇上的眼神制止了他的話,皇上這是何苦呢!
空蕩蕩的大殿內,趙匡胤靜靜地躺在龍塌上,只有他一個人,他故意清退了眾人,他寧願孤獨,也不想用身體的激情去掩蓋內心的寂寞,偌大的皇宮,萬千的佳麗,如果他只是貪圖肉體的歡愉,他能有成千上萬的選擇,如果他不那麼在意心靈上的契合,一味沉迷在美色中,此刻,他就不會用慢慢的長夜來成全他的情,他的愛了。
墮落是那樣容易,而真真正正的擁有是那樣的困難。
入夜,樹林中漆黑一片,閃動著詭異。
“娘娘,微臣深夜入宮,可是冒了掉腦袋的風險啊,這······”
看著趙普謹小慎微的樣子,張貴妃一搖手說:“大人放心,誰會到我朝露殿的後苑來呢?”
“就怕皇上······”
張貴妃冷笑了幾聲,道:“皇上?他已是許久不來我這了,恐怕,我這大門朝那邊開皇上都忘了!”
“娘娘勿妄自菲薄,微臣已經按照娘娘的吩咐做了,只是······”,趙普轉過身,略微沉了一會道,“只是,這皇后娘娘倒是極力促成了此事!”
“皇后?”張貴妃吃驚地問。
“正是!就連微臣也終是不明白啊!娘娘不是說念香那丫頭是皇后重得聖寵的武器嗎?她怎會半途而廢?而且這一遭得罪了皇上,若要再求聖上回心轉意怕是難了!”
張貴妃來來回回地走動,繡鞋在長裙下只露出那麼一丁點耀眼的猩紅色,在這無盡的黑暗中,那血一般的顏色越發顯得醒目。
她無意識的拿腳丈量著步伐,心裡念著,一步,一步······又或者,這就像是她人生的每一個步驟,錯不得半分。
時至今日,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如此破釜沉舟,甚至動用了趙普,她知道這是大材小用了,她還知道與大臣結黨營私,如果被旁人發現了會是何種結局,這樣的夜晚單獨與男人私會,即使什麼都沒做,在旁的眼裡,也等於什麼都做了,禍亂宮闈,她怕是將屍骨無存。
忽然的停下腳步,張貴妃琥珀色的瞳孔散發出可怕的光芒,像是一隻野貓一般,也許更像是一隻野外奔襲的獵豹,她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穿透了黑夜中的寂靜,嚇得趙普恨不得捂住她的嘴,抬起的手,礙於身份放了下來。
“大人可知,咱們這位皇后娘娘為何這麼做?”
“為何?”
“為何?哼!因為那念香比我,比宮中一切的女人都可怕,她讓給念香的永遠都收不回來了,太可笑了!她這是引狼入室!”
趙普無奈地看著張貴妃近似瘋狂的神情,這皇宮中的人都是如此的不可理喻,他不願參與這群瘋子幼稚的鬧劇,無利不起早,若不是為了他給自己頗為滿意的承諾,他不會無緣無故幫這個女人。他恭敬地拜別了猶自言自語的張貴妃,以他的頭腦,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及早抽身。
“娘娘········”
張貴妃看著剛剛回來的宮女,忙一把拉住問:“可是打探好了?皇上今晚住在那個宮?”
“皇上哪都沒去,就在文德殿歇下了。”
“一個人?”
“是!一個人。”
他寧願自己冷冷清清,也不願到我這來?張貴妃失望地直著雙眼,該怎樣,該怎樣才能奪回逝去的愛?難道,他的孤獨,都是對她愛的宣誓嗎?念香,念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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