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巖來了又走, 秦放是不知道的,但秦奕知道。
不過許巖不進來,他也不打算提:老師累了,該睡覺了,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便是。
兩人收拾收拾躺好, 秦放沒多久便睡著了, 秦奕怕弄疼他,所以忍著不睡, 只一動不動地當個舒適靠墊。
秦放翻來覆去一會兒, 睜開眼對他說:“睡覺。”
秦奕道:“好。”
又過了一會兒, 秦放道:“讓你睡覺。”
秦奕滿眼無辜:“在睡。”
“哪有人睡覺一動不動的?”秦放知道, 這家夥怕睡著了勒疼他, 所以打算一宿不睡。
秦奕的小心思被拆穿, 抿著唇不說話。
秦放能咋地?還不是繼續‘威脅’他:“不睡覺的話就離我遠點。”
“我睡。”秦奕急忙道。
秦放閉上眼道:“騙我的話, 我揍你。”
秦奕揚了揚嘴角, 小心護著他道:“我永遠不會騙您。”
這下秦奕是睡著了。兩人在一起久了, 秦放越發瞭解他,總能以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輕易分辨出秦奕在想什麼。
慢慢的, 秦放的意識也飄散了, 他知道自己睡著了, 也知道自己做夢了。
這是個異常血腥的夢, 夢裡他站在一個房間中, 房間異常空曠, 冷氣開得很足,那濕冷陰寒的滋味如同毒液一般,彷彿要把人的五髒六腑都給腐蝕。
秦放知道自己在哪兒,他一動不動地站著,連眼珠子都不敢轉動。
因為他很清楚周圍有什麼:血、殘缺的屍體、被整張剝下的人皮。
他不想看,不願看,心中被無窮無盡的陰冷霸佔,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噩夢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那些殘肢斷骸竟站了起來,拼成了一個個血淋淋的人,用著流血的眼睛看著他。
都是你的錯。
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你死多少次都救不回這些無辜的生命。
一個個破爛的人走向秦放,秦放想逃,可是卻動彈不得,他的腿像灌了鉛一樣,無法挪動分毫。
他們越來越近,一張張像是被針線縫在一起的詭異的臉離他越來越近。
他們猩紅的眼中充斥著刻骨的怨恨與不甘,他們恨不得生撕了他。
秦放從噩夢中驚醒,額間的發都被汗水打濕,可是他的身體卻像是脫離了自我控制般,無法挪動分毫。
他好像還被困在夢中,還被困在那間房子,還在面對著那個人間地獄。
醒了,醒了。
秦放不停地這樣對自己說。
終於,他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終於,他從地獄回到現實。
徹底清醒後,他動了下,發現腿被壓麻了。
很好……秦奕同學沒用胳膊勒他,但一條長腿死死壓著他,讓他完全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