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越還是沒說話。
顧念透過沈易安推開的門縫往裡面看去。他們倆的聲音都壓得很低,顧念根本就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而這會兒,透過門縫,顧念看到顧老三正仰面躺在床上,胸口衣服大開,半張著嘴,身上和腦袋上都插滿了銀針。
雖然說巴不得顧老三早點跟她斷了關系,但是顧念也沒想過要顧老三死。看到現在這樣的情況,顧念還是忍不住想要上去看個究竟。
過後不久,孟越走了出來:“許娘子,多虧了沈大人那顆雪蓮丹,您的父親現在暫時沒什麼大事了。只是從今天開始,未來的十五天內都不要下床走動,還有,每天按時服藥。”
“好!”顧念接過了藥方,想都不想就扔給了一旁的木香,然後就走進了顧老三的房門。
“你還挺能裝的。”一進門,顧念就聽到沈易安這般說道。
什麼意思?裝?
“咳咳……我看得出來你對我女兒有意思,我反正已經差不多了,你要是心裡真有她,就好好對我女兒。”
顧老三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說話之間還時不時的“嘶嘶”幾聲,似乎是扯到了屁股上的傷口。
沈易安沒有再回答,而是仔細的看著顧老三的臉。
“剛才那孩子來找過我,問了我她小時候的事情。你們都知道,她娘死得早,她長這麼大著實不容易,真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我沒什麼本事,生平就喜歡賭兩手,可是這賭兩手就越輸越多,家裡哪一點她娘親生前給她存下的嫁妝也被我輸完了。”
“大家都說我是貪財,不肯把閨女嫁給宋裡長的兒子宋大寶。但是誰也不知道,我是在等著許嘯行來娶顧念。那孩子喜歡一個人就往死裡對她好,把我閨女交給他,我放心。”
聽了顧老三的話,顧唸的腳步下意識的就慢了下來。
“如果說你賣閨女情有可原,那你這段時間不斷和她作對,又該怎麼解釋?”
“唉……”顧老三嘆了口氣:“我不是喜歡賭博嗎,這人啊,沾上了賭,哪兒還有什麼理智可以說的。我聽說她命懸一線的時候,我在賭桌上,她好不容易賺了點錢,我就跑回去找她要。”
“我當時真沒想那麼多,滿腦子就是,這是我閨女,給我錢是應該的,可是當我接過了她的草編商行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她的錢都是這麼辛苦才賺來的。”
“可是已經來不及啦,她給了我四千兩的第二天我就去找了大夫看了病,我知道我已經沒有救了。”
“一想到我這麼快就要死了,不如就讓她更恨我一點吧。”
“這樣,我死的時候,她也可以不要那麼傷心。沒了我這個爹,以後我的孩子就是孤兒了……”
說完這些話,顧老三又咳嗽了起來。顧念始終站在門口沒有走進去,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會兒顧念總覺得,心裡酸酸的。
“你希望她恨你,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做的事,給她招來了多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