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驚雷炸響,閃電照亮了整個營帳。
簡陋的木榻之上,一身戎裝的北堂墨染驟然睜眼,他翻身而起,手握貼身佩劍,口中大口喘著氣,尚沉浸在噩夢之中不能回神。
營帳左側,聽到動靜的尚羽蘇醒過來,扭頭看一看北堂墨染,有幾分不解他為何突然坐起。
“王爺,可是有什麼緊急軍情?”
他揉一揉眼,末了欲起身過去。
“沒事。”
北堂墨染迅速制止他,話畢,提劍往外走,“你接著睡,我出去走走。”
“外頭下著大雨,王爺讓屬下隨行吧。”
尚羽不放心他一人出去,掀開薄被下地。
“不必了。”
北堂墨染擺手拒絕,怕尚羽不聽話,又加了句:“你在此看著,萬一有變故,可馬上來通知我。”
“……屬下遵命。”
看他一臉堅決的,尚羽不好再多言,便拱手點頭。
“沙沙沙沙。”
營帳外落雨聲淅瀝,北堂墨染抿一抿唇,只取一頂鬥笠戴著,抬手掀開營帳走了出去。
夜幕暗沉,水霧氤氳,絲絲涼意撲面而來。
是風動,亦是心動。
心慌意亂,惶惶不安,於夢中驚醒,再不能寐。
北堂墨染提步朝雨中走去,不多時身上便被雨水淋透了,但他依然堅定不移的朝著某個方向走。
黑漆漆的夜,營帳內的孤燈並不能為他照亮道路。
落雨之後的道路更是泥濘不堪,甚是難行,難為他黑燈瞎火下著大雨還能找對地方。
那是軍營的最底層,新兵營,營內全是近日才招的新兵,為保護他們,還未讓他們上過戰場,暫時做著後勤打雜的工作。
此時夜深,新兵們白日忙著捉小龍蝦,上山採藥,這會子都已歇下,只剩幾個人在巡邏警戒。
咋一見主帥駕到,幾個小兵嚇了一跳,以為是有什麼重大軍情需要他們新兵營上陣。
“那位立了大功,解決口糧傷藥需求的‘明兄弟’,在哪個營帳?”
北堂墨染直奔主題,詢問明楚楚的下落。
小兵們靠在一起交頭接耳,片刻後有一人為他引路。
踏著泥濘的水坑,北堂墨染走過一頂又一頂帳篷,明明就要見到了,心卻莫名提起,手更是緊張地握緊了佩劍。
夢中的情形再次出現,豔麗的血灼傷了他的眼,令他眼前一花腳步踉蹌,差點摔倒。
“主帥?”
引路的小兵擔心的問了聲,北堂墨染搖搖頭示意無礙。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小兵指著幾步外的一頂帳篷,道:“前方這處便是明兄弟歇息之處,他身板瘦弱吃得也不多,就是特別愛幹淨,同其他弟兄們睡一塊兒睡不著。校尉大人念他立了大功,就特別恩準他與他一併睡在大帳之內,今晚是校尉大人當值,此刻應該是明兄弟一人在賬內,主帥可要卑職去叫他?”
北堂墨染沉聲:“不必。”
言罷屏退小兵,穩一穩心神,挑開門簾走了進去。
營帳內一片靜謐,外頭的雨聲似乎影響不了裡頭的人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