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楚楚於感情一事上向來是被動的那一個,北堂墨染愛她時,她便小鳥依人偎在他懷中,任憑他為所欲為;北堂墨染忘了她時,她便躲到一邊不敢靠近,只知道默默哭泣。
如今,他要前往遠方打仗,她若再不主動一回,怕是又要被蘇尋仙等人調侃她對皇叔的愛沒有多深。
細細想一想,二人之間,一直是北堂墨染付出的更多一點,她好像什麼都不曾為他做過,就是表白心意都很含蓄委婉,平日裡相處時也畏畏縮縮扭扭捏捏的。
便下定決定,要在他出徵那日給他個大驚喜,而她所謂的驚喜,就是翻出許久以前他為她量身定做的鳳冠披霞,穿戴整齊後去找他。
彼時,北堂墨染一身戰袍手握寶劍,邊往府外走邊同蘇尋仙交代著最後的事宜。
“悅兒,父王不在時,你要乖乖聽母妃的話,不準惹她生氣,若你不乖,父王便不要你這個孩子。”
“……”
聞此言,北堂悅心裡登時有一萬頭草泥馬在吶喊,不過看在生下來大半年了皇叔終於抱了她的份上,美色當前,別的都是浮雲~~~
“墨染啊,我真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你親生的。”
蘇尋仙搖搖頭,末了不顧北堂悅的抗議掙紮,硬是將她從北堂墨染懷裡抱過來,再捏一捏她肉嘟嘟的臉頰,“小悅兒如此可愛,偏偏有人眼裡只有小嬌妻一人,可憐我的小悅兒咯~”
“哇哇哇!”
閉嘴,誰是你的小悅兒了!我是皇叔的,皇叔的!!!
北堂悅哇啦哇啦說著話,兩只小肥爪子不客氣地去撓蘇尋仙。
看著二人的互動,北堂墨染搖了下頭,接著舉目朝四周望了望,不見心裡想著的人兒,神情不由有些困惑。
他今日出徵,楚楚怎麼沒出來送行,莫非是躲在哪個地方哭去了?
想罷,心中甚是惦念,又因時辰已到,不能再耽誤,只好輕嘆著往外走。
方走了沒幾步,身後驀地傳來一陣步搖晃動裙擺曳地的輕響,北堂墨染的步子猛地剎住。
“夫君……”
含羞帶怯的輕喚聲遙遙傳了過來,緩緩回身,便見一襲大紅喜袍頭戴珠釵步搖的女子立在迴廊之上。
迴廊下方是蓮池,不是花季便只有綠葉幽幽,她一襲紅衣亭亭玉立,面若桃花唇若塗脂,螓首蛾眉雙瞳剪水,盈盈而望情絲蔓蔓。
北堂墨染定定望著,呼吸一滯,胸膛內一顆心彷彿忘了跳動,他杵在原地半響都不動,直到那些情意裝滿心房湧上喉間。
微風輕拂,他大踏步走向她,待到近前,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楚楚……”
這樣擁著她,便覺世間萬物都不重要了,唯有懷中一個她,噬骨焚心永世難舍。
“朝暮不依長相思,白首不離長相守……墨染,我愛你……”
“……”
她鼓足了勇氣,在他懷裡踮起腳,將下巴擱到他肩頭,似交頸鴛鴦般與他纏綿相擁。
“我等你回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受傷,我會給你寄信……”
“墨染……嗚……我好想你,你還沒走,我就開始想你了……”
過來之前命令自個兒不準哭的,可被他一抱,淚水便不受控制了。
“……”
北堂墨染聽到她的哭聲,微微放開她,不敢像往常般低頭愛憐地吻去她的淚珠,怕一低頭就再也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