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此話一出, 林父訥訥不得語, 林母垂淚不止, 木夏莫名其妙,唯有王警官以警察的本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命人停車, 說道:“各位,大家都是林焰的至親, 事關林焰的生命安全, 我是警察,定會保守秘密,有什麼事情大家攤開來講,不要隱瞞了。”
王警官指著自己, “我先開始, 木夏, 林焰送給你的那條鑽石項鏈,其實是真的, 價值超過一個億。”
木夏:“啊?”
王警官繼續說道:“那條項鏈在遊艇婚禮爆炸案的時候,你弄丟了, 被人撿走。”
木夏:“啊!”
王警官繼續說道:“後來撿走項鏈的人迫於壓力, 快遞還給了警方, 警方還給林焰。”
木夏鬆了一口氣:“哦。”她的心猶如在過山車上,忽上忽下。
王警官又道:“但是林焰在地鐵線上被人設了套, 偷走了項鏈, 偷項鏈的人一直在暗中跟蹤他, 而且很謹慎,戴著帽子和口罩。但田雨輝在偷拍老鼠影片的時候,無意中拍下了他脫去口罩的樣子。”
王警官把從影片裡摳圖出來的灰帽子照片遞給木夏,“你對這個人有沒有印象?”
木夏目光茫然,“沒見過。”怎麼辦?心好痛,一個億的項鏈就這樣沒了,林焰也不見了。
遞給林耀,林耀也是搖頭,“好像……有些眼熟,但這個人相貌平平無奇,還戴著帽子,路人臉,我應該不認識這個人。”
輪到林父和林母,夫妻兩個臉色大變,尤其是林母,當即吃了一把速效救心丸,“這個人……他老了,應該還整過容,但是他化成灰我都認得。”
林父說道:“這個人……他應該早就死了,化成灰。”
林母面色蒼白,嘴唇青紫,渾身都在顫抖著,“都傷成那樣了……他居然沒有死,難道從地獄裡爬出來向我們複仇?”
林父抱著林母,細聲安慰:“不要怕,他不會再傷害你了,我們能逃脫第一次,也能逃脫第二次,林焰是他親生兒子,虎毒不食子,他不會對親兒子動手的。”
林耀和木夏聽到這句話,好像一道炸雷下來,把腦子給劈壞了。
王警官憋了好久,才把“你們別忘了我是警察”這句話嚥下去。
林母淚水如狂風暴雨,“可是林焰會以為一切都是我們的錯,他會恨我這個當母親的,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王警官腦子轉的飛快,對司機說道:“快!往回開,這是個圈套!那人故意留下線索和破綻,就是想把我們從國內引到菲律賓首都,然後引到荒郊野外,把你們一網打盡!”
又對林耀說道:“報警,立刻報警!”
可是司機突然停車,還往商務車車廂裡扔了一個催淚瓦斯,然後跳下車,用遙控器緊鎖車門……
與此同時,廢棄礦山破敗的荒宅裡,林焰摸著新剃的光頭,對面前那人說道:“我說多少次了,綁我也沒用,一個億的綁架險已經退保,退的錢都用來投資了,現在公司剛剛起步,還沒有盈利。”
那人沒有反應,只是定定的看著他,面無表情。
林焰又說道:“我知道,那條項鏈是在地鐵上被你偷走的,價值一個億。咱們這樣好不好?項鏈的事情我撤案,不追究了,就當沒這回事,項鏈歸你,你放我我走。”
那人還是不說話。
林焰索性開始哭窮,“我們林家早就破産了,我爸媽都有病,家裡那點老本只夠他們的醫療費和養老金。我大哥再次創業,想東山再起,但運氣太背,不是礦井被盜採一空,就是礦裡出了事故,血本無歸,連俄羅斯的專案都被黑手黨吞了,東營的油井又打不出油來,他現在自身難保,據說現在坐飛機從頭等艙變成了經濟艙,他沒有錢贖我的。”
那人置若罔聞,緩緩向林焰走進,林焰嚇得步步後退,“再說我自己吧,我現在一窮二白,給人打工,帶著團隊滿世界飛,看起來風光,其實心裡苦逼的要命。我只想抱著女朋友躺在沙發上玩手機,偶爾親手做個飯,早上跑步,晚上牽著女朋友的手在沙灘上散步,再過幾年養只貓,在民宿裡給客人做杯咖啡,調個酒,聽天南地北客人們的故事,這是才我想要的人生——我是個直男,真的,你不要過來。”
那人一直把林焰逼到了滿是灰塵的窗臺邊,終於開口說話了,“轉身。”
林焰緩緩轉身,背對著那人,面前是個四面漏風的窗戶,空洞洞的,像是被人摳去了眼珠子。
還好,沒看見肥皂。
那人伸出右手,林焰身體一緊,“你……你別亂來啊,強扭的瓜不甜。”
那人個頭和林焰差不多,他呼吸的氣息噴在林焰脖子後面,林焰汗毛直豎,他想逃走,但是室內室外都有荷槍實彈的人守著,他不敢亂動。
那人的手按住窗臺,然後緩緩摩擦,擦去灰塵,露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