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頭像上懸空了十秒,遲遲沒有按下去。
他想起昨晚母親心髒病發,躺在病床上虛弱的樣子,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刺激她,畢竟車禍也挺打擊人的。
林焰選擇放棄向母親求助……改為找大哥林耀。
傳送了兩次影片請求,林耀終於接通了影片。背景是飛機的舷窗,是林家的私人飛機。
林焰先是套近乎寒暄:“大哥,你要去那裡呀?”
林耀:“拉斯維加斯——去度蜜月。你的臉皮挺厚的嘛,李婭的一巴掌看來已經消腫了,我去告訴她,讓她放心。”
林焰:“李婭……她還好嗎?”他真的不知道李婭喜歡他。
“從現在起,你要改口叫大嫂。”林耀冷冷道:“你大嫂會好起來的。”
林焰:“大哥,我跟你說個事——”
林耀打斷他的話,“是借錢嗎?借錢免談。昨晚媽決定要你走,自己養活自己。我尊重媽的意思,停了你的卡,還轉走了你手機上無線支付的錢。對外宣佈‘’re cut off’(你被家族放逐了),家裡和公司都將拒接支付你的賬單,你的一切行為和家族無關。”
林焰著急了,“難怪今天怎麼都借不到錢,大哥,我真的有急事。”
林焰把攝像頭放在上臂肱二頭肌紗布包紮的部位,“我出了車禍,受傷了,還撞壞了別人的車。你借我點錢,我先陪給人家,以後打工賺錢還給你。”
林耀不信,笑道:“你十八歲就玩過這種偽裝車禍騙零用錢的遊戲、二十歲收買日本極道家族,策劃自己綁架自己的鬧劇,我們一次次的上當,現在你都二十五了,騙錢遊戲卻越來越幼稚,漏洞百出。”
狼來了說了一遍又一遍,也就無人相信,任憑放牛的小孩被狼吃掉,林焰就是放牛娃。
林焰解開紗布和敷料,露出針線縫合的七針,“你看,是真的。”
林耀:“畫傷口的人技術不錯,幾乎以假亂真。”
林焰求助證人,他把攝像頭對著木夏,“不信你問她,就是昨晚見過的那位民宿管家,我撞壞了她的車。”
林耀:“我連你都不信,還信你新交的女朋友?”
林焰把攝像頭對著開車的袁秘書,“這位是黑礁島村村長助理袁牟仁,大學生村官,中共黨員,他的話你總該信吧。”
林耀:“厲害了我的弟弟,這次居然收買公務員為你做偽證。飛機要降落了,再見。”
林耀結束了視訊通話。
林焰看著林耀最後的影像,長嘆一聲,像只長臂猿似的抱著手機在後座上抓耳撓腮,腦子裡好像有天人交戰。
最終,林焰決定厚著臉皮找大嫂借錢,畢竟李婭和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人關系最好了。
林焰在通訊錄裡尋找李婭的頭像,沒找到。他的微信裡有三千多的好友,想找個人的確不容易。
林焰搜尋李婭的名字,查無此人。
一旁木夏實在看不下去了,提醒道:“李婭應該把你拉黑了,你找不到她的。”
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現實就是如此殘酷,人落魄的時候,縱使通訊錄有三千好友,卻連三毛錢都借不到。
開車的袁秘書瞥了一眼後視鏡,說道:“你的手錶是百達翡麗18k白金全鑲鑽腕錶,拍賣的話,應該能拍出八百多萬。”
林焰的手錶就像他本人一樣浮誇奢靡,兩指寬的表帶和長方形表盤均鑲滿了碎鑽,簡直能亮瞎人的眼睛。
由於太過耀眼,木夏以為鑽石是假的,戴著玩而已,誰會戴著真家夥招搖過市呢?沒想到袁秘書火眼金睛,一語道破手錶的價值。
賠錢有希望了!
林焰捂著手錶說道:“不行,這手錶是爸爸留給我的唯一一件遺物,我說什麼不會典當拍賣的。”
木夏再也忍不住了,“林先生,你不想還錢,說謊也要打個草稿吧——你爸爸明明昨晚還在醫院陪你媽,什麼時候留下遺物了?”
林焰像是受到刺激似的大聲說道:“他才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死的早,他是繼父。”
木夏:“他明明也姓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