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顧希澤撿起掉到地上的半塊茶點，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扔掉了。
他記得自己看到過長靈撿起掉到地板上的桂花糕就拍了拍又吃了，當時還覺得甚是可愛。
但換到從小家境優渥，生活品質嚴格的自己身上，就是那麼難接受了。
關煜旻洗完澡出來，站在落地窗前擦頭發，聞到桂花香從花園和廚房飄出來。
“你再等一下哦，我覺得放涼了還是會好吃點。”
煜旻走到長靈身邊，看著她把酒釀盛進兩個小碗，又找出一個小鍋把剩下的倒進去，密封起來放進冰箱裡。
長靈洗著筷子，一回頭看見煜旻臉色不好。“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是我心裡難過。”長靈聞言眼中微微流露出一點詫異，挑起一邊眉示意有屁快放。
只見關大少不緊不慢答道：“人家換新沐浴露了，你都不說人家香香~”
長靈一個用無香海鹽皂的簡直不想和他說話，沒好氣道：“桂花味太重了我聞不見。”
煜旻：“......”
關大少屈尊自己拿了酒釀，半躺在沙發上吃。他一邊眯著眼看長靈，一邊評價道：“你可以發展副業了。”
長靈：“淨扯皮。”
長靈從煜旻家出來，天已經全黑了。這個點街上最熱鬧的時候剛剛過去，還有不少人。
突然嘴饞想吃烤麵筋啊，但還是忍住了。長靈要徒步走到大學門口，然後搭校內電車。就在她只差過個馬路的距離就可以看到學校保安室時，自己敏感而多疑的某根神經發揮了作用。
有人跟著自己。
長靈一回頭，發現除了晚歸的一對小情侶從計程車上下來以外並沒有其他人。直覺告訴自己有哪裡不對。
長靈一邊保持勻速向校門口靠近，一邊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發現。對方似乎很警覺，跟得十分之緊。長靈冷汗都下來了，完全是生理反應。
等她敲了敲保安室的玻璃窗時才找到了那麼一點現實感。
“怎麼了？”保安室大爺拉開窗。“剛剛好像有人跟著我。”
大爺從保安室裡探頭往外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於是道：“進學校就沒事了，你們這些年輕人都在外面那麼晚幹什麼？”
長靈答了聲“知道了”，把學生證往打卡機上一刷，聽到“嘀”的一聲，就沉默著回宿舍了。
她總覺得那個家夥不是第一次跟蹤她了。然後想到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麼可圖的，就又厚顏地放心了。
“南朝粱時的昭明太子蕭衍，為情所困，鬱郁而終，英年早逝。可你又要慶幸他英年早逝，因為如果他真當了皇帝，你就必須用評價一個帝王的眼光去評價他，什麼文人騷客的冰清玉潔、風雅旖旎也就不複存在了。”
煜旻：“但是那種浮華淫靡氣讓人很不舒服。情詩吧，又都‘柔若無骨’似的。”
長靈：“什麼鬼比喻。沒想到你個資産階級大毒瘤還那麼現實主義三觀。”
煜旻：“我那叫經世致用。我們家的確是大毒瘤，但還是喜歡比較實在一點的東西。”
長靈：“人總習慣高看自己一眼，總以為自己才是這世界的主角。覺得自己覺得什麼是什麼樣，什麼就該是什麼樣。”
煜旻：“那只是一部分人。”這話頭怎麼又轉到了這裡？
長靈：“扯你媽那麼久的皮，快把作文給我瞅瞅，你這個語法呀......”
臨近半夜十二點，煜旻的精神最好的時候。
關大少將車停在江流別墅所在小區的地下車庫裡，還不忘騷氣地聞了聞自己身上確認沒有忘記噴香水才下車。
“哎呦您怎麼才來啊，這都是後半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