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子!”趙虎低聲說道,卻引得塵香一陣白眼。陳靜之才不管這些,他心裡明鏡一樣,這莊園這麼多年來,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踏入的可能他都能算得上前三了,好奇心誰都有,這時候他眼睛恨不得多長幾只,只求能把這裡看個清楚明白,天知道這樣切的機緣何時還會再有。
卻說趙虎和衛長歌見面後,事情交待清楚,就帶著塵香上了城裡。好不容易來一趟,總要買點東西回去給關系不錯的幾家分一分,而且眼看衛長歌就要臨盆了,等她出了月子,自己就可以和塵香成親了。
趙虎對塵香是格外滿意,自然也就百般疼惜。這大半年跟在衛長歌身邊為她打理藥園,現在藥材這一塊也基本是他在照管,手頭自然十分寬裕,可之前那個鳳凰山趙家村土霸王不可同日而語。
看著西市上人來人往,不過賣的東西卻不是趙虎和塵香喜歡的,那些香料買回去送人,只會被大家取笑,看了一會熱鬧,湊取的詢問了幾樣香料的價錢,聽得趙虎直咂舌,若是自家的藥材也能賣到這個價格,那豈不是很快就要富可敵國了。
可一想到衛長歌常說醫者仁心,趙虎又覺得若是藥材這麼貴,又有幾人看得起病,那豈不是又是一場人間慘劇。想到趙村人和李村人在遇到衛長歌前的遭遇,趙虎只覺身上一個激靈,以後自己還得多警醒些才好,若是也成了那等只認錢不認人的滿身阿堵物臭氣的人,只怕也是對不起衛長歌的栽培之恩。
塵香心裡卻是惦記著那日初次入京,看到的東市。女子哪個不愛美,那裡又是布匹又是胭脂水粉,塵香早就心心念念著了。可趙虎卻沒有急著趕去東市,而是拉著塵香去了西市街邊一家看起來還算不錯的銀樓。
拗不過趙虎,塵香挑了一對銀手鐲,還有一對鍍金的耳環。可趙虎卻嫌那鐲子太細,不顧塵香的阻攔,又挑了一對更粗重的,還買了一副銀頭面。塵香嘴上不說,心裡卻是甜滋滋的。
等把東西擱置好,趙虎才樂呵呵地趕著車,帶著塵香向東市而去。可馬車還沒走多遠,就被另外一輛給剮蹭到了。正是陳靜之的馬車。這幾日京畿一帶大雪,因為害怕發生瘟疫,陳靜之被天天按在禦醫局裡當班,好不容易雪停了,大家提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陳靜之卻是急著從宮裡出來,想各處走走看看,若是有疫情的苗頭,也能及時防範。
可大家都被迫我在家裡好多天,好容易雪後初晴,街上真可謂人頭攢動,連平時被劃分出來專門走門車的那一道,也被擠得滿滿當當,陳家的車夫走的小心翼翼,就怕有什麼閃失,可謂怕什麼來什麼,千小心萬小心還是和招呼的馬車額撞到了一塊。
“你可小心點啊!這麼多人,你左突右撞的,當這裡是你家後院啊,向怎麼走怎麼走!”趙虎心裡急著給塵香買布匹和胭脂水粉,現在沒有比疼自己老婆更重要的事了。所以嘴裡也沒有什麼好話。
陳家的車夫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唯唯諾諾的道了幾句歉,就打算讓開,可現在街道上全是行人和車輛,這車夫越是心焦越是走不出去。趙虎只看得心頭火起,就要惡語相向。剛剛發生的事情,塵香在車廂裡也聽了個清楚,可她一介女流卻是不好隨意拋頭露面的。
此刻外面人聲鼎沸,對面車夫不停地吆喝聲,塵香就知道按著招呼的性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就要發火了。這裡可不是澄安縣,這京城裡,掉下一塊磚頭都能砸死幾個三品,若是讓趙虎口無遮攔得罪了人,可是要惹大麻煩的給衛長歌。
“阿虎,這裡人太多了,寸步難行。我看那邊有家馬行,咱們大可以把馬車先存在那裡,等晚些時候咱們回來,人就沒這樣多了。”塵香彎腰從車裡出來,對趙虎說道。
所謂一物降一物,趙虎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對塵香卻是百依百順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塵香才願意嫁給他。
趙虎說著便趕著馬車要往那邊去。不想對面的馬車也是車簾一掀,卻是陳靜之彎腰走了出來,說道“咱們也學那位姑娘說的,你把馬車寄存到那裡,我在這邊等你。”
趙虎卻不樂意了,這家怎麼和狗皮膏藥似的,撞了自己還不快走,竟然打算跟上來。立時就要沖上去。
此刻卻聽路那頭有人哭喊著。
“娘子,娘子,你是怎麼了?”一個聲音喊道,裡面充滿了驚慌。
“呀這都這麼大肚子了!”
“可不要一屍兩命才好啊,阿彌陀佛!”
“趕緊把你媳婦送到那邊茶樓裡去,緩一緩興許就沒事了。”
一下子場面混亂了起來,愛看熱鬧的天性此刻可謂展現的淋漓盡致,道路的堵塞情況瞬間又嚴重了不少。這下趙虎也是有些洩氣,就算這個車夫被自己罵的掉頭就跑,自己短時間裡,也別想過去了。
塵香倒是沒想那麼多,她此刻也被那邊的吵鬧聲吸引了,在衛長歌身邊待得久了,塵香對病人也格外敏感和關注。
“提上藥箱快跟我走!”陳靜之臉色一沉,竟然不管不顧,撈起下擺,就跳下馬車朝人群聚攏處跑了過去。
“哦,啊?”那車夫先是下意識答應了,而後又有些摸不清楚情況。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塵香上前掀起車簾,看見那車廂裡除了格外寬敞,還在角落放著一個紅木箱子,來不及細看,她爬進去。撈過來就跟著陳靜之跑了起來。
“接著,你別去了,把馬車都帶過去。”趙虎也把手裡的韁繩扔給了陳家的車夫,頭也不回地邊喊邊朝塵香追了過去。
陳靜之心裡記掛著那孕婦,騰轉挪移,很快就在人群中穿了過去。塵香跟得緊,且她身材嬌小,很快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