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人所說“一孕傻三年”麼?怎麼剛回來雲澈也跟著來湊熱鬧質疑自己的身份。
衛長歌活得很明白,自己如果真如前世那些言情那樣說出這些話來,贏來的絕對不會是雲澈的憐惜,而是會被當做鬼怪一類,立時沉塘。
畢竟借屍還魂這樣的事不要說在古代,就是在現代也會被視作大大的不祥。心思急轉,衛長歌道“我自是鄉野之人,比不得你見多識廣。可我醫術還過得去,被人請去診治也是常有的事。聽別人說過,覺得有意思就記住了,今日見了不過是滿足好奇心。算不得什麼。”
雲澈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衛長歌心裡卻有些慌亂,她總覺得這男子非比尋常,若說徐世銘給自己的感覺是狐貍,那麼這人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鷹隼,處於食物鏈的頂端,什麼時候都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感覺。
自己今次這話解釋的太多,且漏洞百出,他竟然沒有發問,必是心中起疑,可剛剛他似乎說漏了嘴,宮?宮裡!想到此處又是一驚。她雖不怕這些,可也知道與那些人有了牽扯,也是數不盡的麻煩,倒不見得會有什麼好事。
雲澈自衛長歌張口就知道這事有假,可想想沈瑜帶來的那封親筆信,只得先擱下這疑問。
“嘗嘗吧!火候剛好。”雲澈也趁勢坐到了衛長歌的對面,將案上那紫砂壺提起,倒了一杯遞給衛長歌。
看了眼那茶水,又聞淡淡清香,卻與別個不同。好似還要比那雀舌好上不少。宮裡出來的東西果真不是凡品。可已經打定主意不與他多糾纏,衛長歌只道了聲謝,卻不見接過杯子。
雲澈的手僵在空中,而後重重放在了桌上,這女子為何總是有些不近人情,想想這些時日兩人很少有照面,每當自己想要出手相助,都會被她拒絕,倒是澄安縣那個長著桃花眼的徐二少時常與她在一處,想到這裡雲澈心底沒來湧上一股怒意。
“有什麼事?你說。”衛長歌管不了雲澈的心裡想法,她猜到雲澈可能有事,就順口問了出來。
以往這些冷淡的語氣和詞語,在雲澈看來不過是衛長歌身上的標簽,並不是針對他,可此時此刻聽她這麼說,那怒意竟像是被交了油一般,短暫的停頓後,刺啦一下火氣更大,火焰也躍得更高。
“無事,那日你請我雀舌,今日我也還你一次。”滿腔的話語,終究還是化作了這冰冷簡單的一句。
衛長歌自然也感覺到了雲澈的變化,可她完全不能理解這人怎麼會為了一杯茶就翻臉,不過就此斷了交情,倒正合她意。她只想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不想有那麼多複雜的關系。
“這就不必了。這幾日,我睡眠本就不好,茶飲得多了,更難入眠。”說罷,衛長歌微一躬身就其身而去。
雲澈被衛長歌這一下子弄得毫無準備,原先的火氣被一沖,瞬間去了大半。可他身份高貴,且多年歷練性子極是沉穩,一時竟想不出什麼挽留的話,只能看著衛長歌聘婷的背影緩緩消失在眼簾。
恰巧衛長瑛自外面歸來,見到這一幕,看到雲澈的眼神裡如此專注,還有留戀。雖她心有所屬,可也覺得嫉妒之極,憑什麼自己和衛長歌一母同胞,自幼長於荒野,如今她不但是有名的“神醫”還是這學堂的建造人,如今這澄安縣到處都在對她歌功頌德,個別不忿的聲音也被立即打壓下去。
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不過出現幾次,卻次次都沖著衛長歌而去,不管自己如何在旁溫柔小意,得到的不過是“衛長歌妹妹”的附帶誇贊。
狠狠絞了絞手中的帕子,衛長瑛憤憤向裡走去。
待得那麗影再也不見,雲澈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看桌上那杯被衛長歌拒絕的茶杯。他不由淡淡覺得些微惆悵,這是很多年都沒有過得情緒,如今倒在這裡又湧現了出來。
他抬手拿起那杯茶,一飲而盡。思念卻像這茶水緩緩流入心底,一時並不能斷絕。
才進了院子,就見姚蓮花迎了出來“長歌,你可算回來了。這三伏天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趕緊給我回屋。”說罷還有意無意少了一眼衛長歌的肚子,又小心看看女兒的神色,沒什麼異常,才將許安琪的心放回了肚子。
“小姐!”沒走幾步,就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從旁閃了過來,卻是前段日子,被衛長歌救下的那個苦命女塵香。
將養了這些日子,精神看著還好,可想想這苦命女子獨立的孩子到底是沒保住,衛長歌心下一嘆,到沒有一走了之,而是停下腳步,等她到跟前。
端著一盆水,胳膊上還搭著一條毛巾。塵香晃悠悠地走到了衛家母女眼前。
“小姐,你趕緊洗洗手吧。奴婢知您愛幹淨,在外面轉了一圈,您怕是也心裡不耐了。”溫柔如軟的話音響起,就和她的性子一樣。
姚蓮花因著塵香也是個苦命的人,平日裡只把她當作一般客人對待,凡事不讓她動手,沒想今日她自己這樣做,不由心裡對這塵香更添了幾分喜愛。
“給我吧,你趕緊回去歇著,才好了幾日,這些不勞你做的。”說著姚蓮花上前要接過水盆。不想塵香把身子躬得更低,水盆抓得緊緊的,就是不讓姚蓮花接過。
“端過來吧。”衛長歌看了半晌,開口道。
不同於姚蓮花的驚訝,塵香心中一喜,臉上卻不顯,依舊是恭敬地神情,將水盆端到衛長歌面前,衛長歌也沒猶豫,仔細地洗了手,又擦了手。
“長歌,這恐怕不太好吧。”姚蓮花拉拉衛長歌的衣袖,小聲說道。
衛長歌知道,母親是怕別人在背後說自己仗著救命之恩,就將別人當作奴僕。
“無妨,我自有分寸。”衛長歌話音剛落。就聽一人尖利地說道:“道貌岸然!不知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