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你一定要幫幫我,就不為別的,舟兒還小,他可怎麼辦?!”曾如蘭再顧不得其他,聲嘶力竭道。
一隻腳已經跨過了門檻,另一隻腳卻怎麼也落不下來。恰在此時,腹中一熱,衛長歌不由心頭一軟。自懷孕後,雖未見面,可自己與這孩子確實血肉相連的,自己也是母親,對其他事尚可無動於衷,提到孩子卻怎麼也狠不下心來啊!
“少奶奶,大公子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麼?罷了,今日我再勸你一句,聽不聽都由你去。”
“還不下去?!丟人還不夠麼?”曾如蘭見有轉機,呵斥巧春。
巧春一手捂著臉,囁囁看著曾如蘭,想走又心有不甘,正在此時卻聽衛長歌道:“不必了,我看她在此事上,倒比你活得明白些。”
看這主僕二人臉色一變,衛長歌懶得理會,徑自說道:“徐世文幾次打擊徐世銘都沒什麼結果,我剛開了學堂,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可惜事情敗露,被你老爺知道了。他也是蠢,自己就是讀書人,開學堂這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好事,別人插一腳是想分點好處,你家也是讀書人,且這天下還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這不是和我做對,是和自己過不去。若是讓別人知道了,你們老爺也是教子無方,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你說怎麼辦?”
曾如蘭心裡咯噔一下,這炎炎夏日裡,卻像掉進了冰窟裡。若不是還有桌子可以靠著,恐怕此刻她就要跪倒在地上了。
“小姐你怎麼了?!”巧春眼見曾如蘭臉色煞白,趕緊過去扶著。
衛長歌說罷再不回頭,一挑門簾,快步而去,待走出院子,用手輕撫小腹,心中微嘆,徐世文的事,曾如蘭怕還是得去想辦法。這時代的女子受固於禮法,總是由不得人,自己有了這孩子,以後也是嫁不出去,倒還省去許多麻煩,想到此處,心裡一鬆。
“長歌,你來也不去找我。快走,我那裡給你備了飯。忙了這些日子,你得補補!”說著就見迎面徐世銘搖著扇子,一雙桃花笑的快眯成一條縫,一身白衣在陽光下,泛著光華,雖是男子,美成這樣,真是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看來我以後得多穿幾次白衣,就能多得你幾次垂青。”徐世銘心下得意,笑得更加歡暢。
“就這麼高興?”
“哎呦呦,長歌。見了你我哪次不高興,過幾日你那大講壇開了,我去給你捧場。”徐世銘眼神一閃,繼續笑道。
衛長歌沒有再問,兩人相攜而去。
被巧春攙扶著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緩了好半晌,曾如蘭才算回過神。
“去把舟兒給我抱過來,然後給我穿衣梳頭。”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巧春楞在原地。
“見老爺!”說罷,曾如蘭就揮了揮手示意巧春趕緊去辦。
莫不是小姐失心瘋了?可看著除了精神有些委頓,眼睛裡的神采卻是比往日更亮。每當小姐如此,都是她極力想要做成一件事的時候。穩了穩心神,巧春退出屋門去接小公子。
曾如蘭此刻內心極為平靜,知道怎麼回事之後,起碼不會像一開始無頭蒼蠅那般惶惶不可終日。自己誕下了徐家第三代長子,且一直在徐家二老面前,很有些賢良淑德的聲名,想來今日前去求情,徐世文應當會很快解禁,畢竟有一個被囚禁的父親,於舟兒以後的聲名不利,徐家二老會看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