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著披風,頭戴帽兜的人緩步在深林中行進,那模樣,似乎就是在這深林中散步。
來人行至一處懸崖峭壁之處便停下了腳步,他回身張望了片刻,忽然,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那人莫非是來自尋短見的?不!當然不是,就在那人墜下的瞬間,他手中的細線已然射出,牢牢的捆上了崖邊的孤松,藉著力道,平穩的落在了崖壁上的小道。
這懸崖之上又何來的小道?原來,那是千百年前的一條商道,商人們一直透過這條道往來貨物交易,此山雖險,卻是兩地通商的捷徑。
可不知何時,這座山脈忽然從中裂開,一分為二,這條商道也被從中分開,剩餘的道路,根本就無法令商隊出行,於是,這裡就漸漸荒廢了。
不過,那只是對於普通百姓而言,身手不凡的江湖豪傑則無此擔憂,那人亦是如此,只見他快速的在這小道上飛奔,最終,在一處拐彎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將手中的細線再次丟擲,輕易的躍上了山崖。
解開一直守候在那的馬匹的韁繩,翻身上馬,在樹林裡飛馳而去,直至身旁的樹木越來越少,最後,他來到了樹林的邊緣,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處僻靜的山谷。
他放開馬兒,讓它自己去覓食,剛想邁開步子,不遠處走來一人,在看到他後,立即驚呼,“陳老闆!你回來了?!”
陳遷同她頷了頷首,“大娘。我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聊。”
那大娘點了點頭,“好咧,等你們忙完了,記得來上大娘家吃點水酒啊。”說罷,便走開了。
聽到馬的嘶鳴聲,不少人都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在看見是陳遷回來後,都極為熱情的與他打招呼。
為了表示禮貌,他也一直笑著同眾人打招呼,走到最後,陳遷發現自己的臉已經笑僵了。
看著那些已經開始各自忙活的人們,陳遷都還覺得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當初,他是小倌館裡的一個老鴇,被小衣發現收入暗格後,他的整個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遇上了正主婁老闆後,他的生活更是變得多姿多彩起來,甚至,他從不敢奢望的東西,在婁老闆他們出現後,他都擁有了——那便是眾人對他的尊重。
他很難想象,他會有這麼一天,像剛才那樣,眾人正常的向他打招呼,眼裡沒有任何的輕視之意,這是他渴望已久的東西,沒想到,婁老闆真的還他了一個正常的生活。
要說這婁老闆,還真是奇女子,當初大漠之行,她的睿智,她的果敢,都讓他為之佩服,尤其是見到她為了眾人,甘願與皇後離開,他便打從心裡敬重這個女子,當時他就想著,如果她能平安回來,那他定認她為主,今後她有何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闖。
現在,她不僅回來了,而且還在眾人面對著生死關頭的時候,她將眾人悄悄的帶至了此處。
他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在她得知雪傲國、軒轅國要攻來之時,她便消失了整整五天五夜,沒有人知道她去了何處,直到五天過後,她滿身是傷的回來,對著眾人揚起一抹微笑,“我已經找到了,大家的安神之所。”說完這話後,她便昏了過去……
他現在之所以能這麼輕車熟路的往返於兩地打探訊息,也是她親自帶他走的道,初見時,他便感嘆這道路的險峻,而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便是沒有功夫的她,居然可以如此輕巧的穿梭在這死亡之路上,而當時的他也明白了,她身上的傷究竟是如何來的了……
能留在這等奇女子的身邊,實在是他三生修來的福分。
待他收回心神時,他已經停在了一處最大的竹屋前。他深吸了一口氣,整了整衣裳,邁進了那竹屋。
“你回來了?訊息打探的如何?”在聽見動靜的時候,夏荷便出門來看,一見是他,便立即迎了上來。
“一切如婁老闆料想的那樣,他們仍舊在那僵持著,”他解下披風,掛在了一旁的架子上,“不過,今日倒是有些意外的發現。”
“發現?”這時,我走了進來,先是打量了他,見他無事後,才又繼續問道,“什麼發現?”
“是關於歐陽瑾的。”說罷,他便將今日看到的一切說了出來。
在他說話的時候,屋子裡的人越聚越多,幾乎是都聚到了一塊,當他把話說完後,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這麼說,歐陽瑾是雪傲國的人了?歸玉,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將視線投向了濮陽歸玉。
此時的他正被小衣與童兒二人小心攙扶,那二人互看對方都覺得不順眼,可又沒有一人捨得先放開手,就這麼僵持著。
我滿頭黑線的看著那爭風吃醋的二人,趕緊上前從她們的手裡奪過人來,讓他安慰的坐在了椅子上。
待他坐好後,這才開口回答我的問題,“玉樓說的這些,我並不是很清楚,有一人,卻是最瞭解的。”說著,他便憑著耳力,聽出了他師弟所在的方向,望向了那邊。
我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一處,輕輕皺起了眉,“你是歐陽世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