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辭”、“死”、“恨”一個個字眼的累加,讓她的眼瞳倏地緊縮,腦袋一抽一抽地疼著。
她騰空放於身側的手指蜷成了一團,身體開始不可自抑地發顫。腦海中有細碎零星的畫面在飛旋,它們帶著殘害性的力道撞在她的腦壁上,令她痛到咬牙才消失。
她開始找不到真實感,腦子暈眩著,呼吸愈發急促。一片片星碎的畫面慢慢拼湊,那畫面中的人、物開始清晰。她好像沖破了時間的軌跡,來到了另一個時刻,那個寵溺含笑摟著他的男人,在他的耳邊慢慢念道:
“妍妍。”
“妍妍。”
時光宛若照進了現實,白妍的耳垂一片涼,耳邊已經湧進一聲呼喚,語音帶著撫平人心的力量。
白妍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呼吸的節奏趨於平緩,剛剛好像只是一場夢。她還牽著他的手,能感受到他指節的冰涼和硬度。
她的阿五,一直在她身邊。
事情的發生發展不過幾秒,但伊晚晚還是看出了白妍的不對勁。
她望著白妍彷彿定格於從前的容貌,眸中的不明越積越多。話語在口中幾經輾轉,她的唇動了動,做出妥協:“我不知道這三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唯一後悔的事,只有當時沒把你找回來。”
伊晚晚捏著拳,定定地望了望白妍後,抬手用力將掛在胸前的徽章扯了下來。
她捏著手心的徽章,深深吸氣向前走了兩步,合唇間彎腰將放在他們剛剛坐過的小板凳上。
銀灰色的徽章在日光下閃著光澤,伊晚晚直起身子,又說了兩句:“我只想知道你這三年過得怎麼樣,如果你想我了,可以拿著這個徽章來找我,妍妍……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說完,她深深看了一眼白妍,轉身退回集市道路中心,帶領隊伍離開。
……
雄鷹小隊的人很快消失在北市之內,已簇擁出一個包圍圈的人看此情此景紛紛故作無事的離開。
午間的陽光愈發炙熱,白妍的腳步在原地定了幾秒,她看著放在小凳上的徽章抿著幹澀的唇,邁動步伐走到小凳旁將徽章握在手心。
硬質的徽章上帶了點陽光的溫暖,但和掌心密不可分的接觸還是傳來了陣陣的疼。
白妍神色緘默地將徽章放在口袋,當下一刻手心傳來冰冷的觸感時,她視線仍舊落在下方的視線閃爍了一下。
阿五沒再開口,只是牽著她的手朝前方走了起來。
在菜攤旁,蕭衡楚雅已經等待多時。看到白妍緩緩走來,他們沒有詢問剛才事情的原委。只有楚雅溫婉地朝二人笑了笑,說道:“妍妍,我們回家吧。”
家這一詞,足以觸動白妍內心中最敏感的神經。她的嘴角徐徐綻放出笑容,一如最潔白嬌嫩的花兒,她回到:“好,我們回家。”
夜晚,寧靜歸來。
白妍曲身安靜地躺在大床一側,清涼的月光打在她的側臉,跳動的睫毛昭示著她還未有睡意。
阿五就坐在床邊,慣常僵硬的臉孔上沒有表情,他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白妍眼神閃爍。耳中傳來她清淺的呼吸聲,略有淩亂。
“妍妍,不要再想了。”他說,“既然妍妍也不願意想起原來的事情,那麼就讓他們統統過去吧。”
阿五說得清淡,暴露在月光之下的眼神中卻隱晦藏著一分懷疑和試探。
曾經,確實是他親手將她交託於伊家,並分派了人手去保全她。可他沒想到最終她還是沒能將他放下,回到了他的身邊,變成如今的模樣。
她過去的記憶中參雜了太多沒有理清的傷害和痛楚,如果有可能,他寧願永遠都不要讓她想起來。
白妍默默地聽完,輕輕抿唇。
她翻過身,將頭靠在枕上藉著月光側著臉看他。月影下的阿五臉色白如一張紙,再襯上灰白色的眸子,愈加失真。
白妍的心一緊,從被褥間探出手慢慢捱到他的手背,緊握後聲色平淡地問道:“你不想我記起來嗎?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