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丁綿有滿天滿地的委屈,此刻聽見許延舟的聲音,憋在心裡的鬱結也消散了大半。
他的聲音總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那一刻她突然發現,自己的難過,或許只是因為他遲遲沒有回複自己的資訊。
許延舟嗓音暗啞,有些急促地問,“還好嗎。”
丁綿只覺得如鯁在喉。
明明有很多的無奈,很多的委屈,卻說不清道不明。
許延舟見丁綿沒有出聲,聲音沉了下去,“綿綿……對不起。”
他的這一聲道歉,就像一根尖針一樣,紮在她的心上。
說到底,許延舟又何錯之有呢。
丁綿強壓住心中泛出的酸楚,明明嗓音略帶晦澀,還是故作輕快地安慰他,“我沒事啦。”
哪裡沒事,光聽聲音就能感受到,小姑娘明明都快哭出來了。
許延舟放柔了語氣,“綿綿,別擔心,一切有我。”
“我真的沒事啦,你現在應該在拍戲吧。”
許延舟輕聲地“嗯”了一聲。
他說,“如果我說——我是偷偷跑出來給你打電話的,你會不會笑我?”
丁綿愣了一愣,她看了一眼座機上的來電顯示,一連串陌生數字,果然不是她爛熟於心的那個號碼。
“你怎麼會……”
許延舟無奈地笑了一聲,“手機被經紀人收走了。”
這一句簡單的話,已經解釋了所有,消除了她最後一點疑慮。
原來他不是不想聯系自己,不是棄自己於不顧。
其實發生這種事,最措手不及的應該是他吧。
“你的手機關機,我打不通,好在我還記得你的座機號碼。”許延舟慶幸自己記性好,“不然聯系不到你,我會很緊張。”
丁綿心中的酸楚又加深了一點,只能不停地說“我沒事”。
許延舟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嗎?”
丁綿小聲地回:“嗯。”
許延舟又問:“哭了嗎?”
丁綿:“……沒有。”
“還說沒有,說話都帶著哭腔。”許延舟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綿綿,以後別再哭了,不然,我原諒不了我自己。”
許延舟還想再和丁綿說幾句話,但投幣的時長顯然已經不夠支撐他講完這通電話,他只能草草地再安慰丁綿幾句,小姑娘十分通情達理,見他心情不好,還刻意收起了甕甕的嗓音,與自己道別。
掛了電話後,他漫步在空無一人的小街上。
今晚月明星稀,夏末已經沒有蟬鳴聲,雖不是夜涼如水,晚風掃蕩在身上也泛出了幾分蕭瑟。
許延舟走了幾步,終是忍不住。
他握緊了拳頭,發洩般地一拳砸在了電線杆上,拳頭砸在水泥上,除了痛楚之外什麼也沒有。
電線杆卻依然屹立不倒。
他曾以為他有足夠的力量,可以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以他的能力,他的位置,不足以懼怕任何外界的壓力。
不想只是以卵擊石。
張青哥讓他學會合理應用規則。
他苦笑了一聲,難道合理應用規則就是謊話連篇嗎,他不知道所謂的公關團隊為他定製了怎樣的應對策略。
是否認?還是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