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疲憊的身子,姚守謙離開公司。
現在他在公司只有一個虛位,如果他料得沒錯的話,很快會有另一波人事命令下來,他應該會被派到海外拓展市場。
既然已經看透父親的無情,徹底離開姚氏才是最好的選擇,他沒必要把精神跟青春浪費在一個永遠都不會屬於他的公司裡面。
在父親眼中,他只是一顆為他小兒子打天下的棋子,給的甜頭隨時都可以收回,所以早在幾年前他發現父親的真面目後,就暗中培養自己的實力跟勢力,隨時準備離開姚氏,現在就只差母親的支援。
他曾經暗示過母親,但她就是想跟大媽一較高下,不想隨著他離開,而他也不可能將母親丟在姚家的漩渦裡,看她越沉越深,越來越痛苦。
突然間,他好想看看他生命中的第一道陽光此刻正在做什麼,只要有妍秋在的地方,他心中的黑暗就會被照亮。
晚一點再打電話給她好了,決定好後,他唇角不由得上揚。
開啟家裡的門,踏入玄關走到客廳,映入眼中的是母親坐在沙發上,看著桌上一大疊照片,心倏地一沉。
範蕙文一見到兒子,露出笑容,溫柔地道:“回來了,快過來看看。”“這是什麼?”他明知故問。
“相親的物件。”範蕙文語氣理所當然。
“我不要。”他一口回絕。以前沒有女朋友,可以任由母親擺布,但現在他已經有妍秋了。
範蕙文一臉莫名,“為什麼?”
“我不想靠這樣的方式,培養我的勢力。”他不反對這種方式,但是母親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你是怎麼回事?以前你並不反對的。”還會跟她討論,現在怎麼反彈這麼大?他逃避的那段日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有變,只是倦了。”現在他只想離開姚家,越遠越好。
“就你現在這種樣子,還說沒有變?”他以前很聽話的,就算不滿意她的想法也會退讓一步,不像現在處處反抗。
“媽,我不是您爭輸贏的棋子。”他想要過自己的人生。
範蕙文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棋子?你是這麼定義我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將來,為了他們往後的生活,他竟然這麼說她!
姚守謙知道母親不是全然把他當棋子,但有一半的確是為了爭輸贏,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只要一面對父親和大媽,就會不自覺地把他當籌碼。
“媽,您手上的資産足夠您養老,放手吧。”只要母親肯退,依然可以過很好的日子。
“這賠得起我的青春嗎?”範蕙文怒吼。當年年少無知以為是真愛,結果卻是一場空。
姚守謙知道母親的心結,不再多言,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範蕙文字想說什麼,想想還是算了,放軟了態度,指著一張照片,“這個女孩子我很喜歡。”
姚守謙看了照片一眼,母親喜歡的應該是這女孩的家世背景。看來要改變母親的想法,還需要一段時間。
許妍秋一被咖啡店錄用成為正職服務生,便迫不及待地約了姚守謙,想跟男友分享這開心的訊息,卻發現他很不對勁,又回到初見面時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喝著凍檸茶,見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遲疑了一會兒,決定詢問:“你怎麼了,回到家以後變得這麼不開心?”瞧他眉頭都快要打結了,讓她又擔心又心疼,甚至有一點點後悔,是不是太過雞婆勸他與姚母聯絡。
姚守謙抬起眼,見她一臉擔心,伸手握住她小手,淡淡地道:“沒事。”
許妍秋不相信,“騙人。”他一定不知道,他看起來好累,好像很久都沒有休息,可見得他一回來就面對多大的壓力,才會有這種疲憊的神情。
姚守謙看著女友擔心的嬌容一會兒,決定坦承,“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什麼事?”許妍秋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他幹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讓她覺得壓力好大。
“我母親逼我去相親。”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都使出來了,可見得母親急了。
“你需要相親?”她忍不住驚呼。依他的條件,根本被不需要。
“你要說多交朋友,那也是可以的,朋友越多,在商場上得到的助力也越大。”總歸一句話,母親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要跟大媽抗衡,至於他的意願,在這時候一點也不重要。
他實在不懂,難道母親還不瞭解真正的症結點在於父親?父親對他們的態度決定了一切,父親才是始作俑者,母親只有離開父親,往後的人生才會得到救贖。
許妍秋偏了偏腦袋,有些納悶,“為什麼聽起來有一種在權衡的感覺。”完全不像是要交朋友,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麼相親反倒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沒想到你變聰明瞭。”他故作訝異。
許妍秋輕哼了一聲,“我本來就很聰明,只是為了你裝笨而已。”
瞧她得意的樣子,姚守謙收起笑容,認真道:“我以為你會生氣。”畢竟是女朋友的身份,有權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