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半山草廬,前院。
冬日的午後,陽光灑在臉上像是一種恩賜,知月把手從手套裡拿出來搓了搓。
一場鵝毛大雪給房前屋後都披上了銀裝,她和穿山甲好不容易熬到了雪停,便迫不及待地跑出來掃雪了。
說是掃雪,其實就是玩雪,兩個人在院門口一人攢了個大雪堆,又繞著圈地滾出兩個圓球,戳在上面當腦袋。
楊氏也為孩子們的作品貢獻了儲存的秋菜,胡蘿蔔是鼻子,紅辣椒是嘴巴,眼睛麼是兩個碳球。
“怎麼樣,娘?有點兒大宅門的意思了吧”,知月挽著楊氏站在離院門稍遠些的地方,比比劃劃的。
“好好好,咱們家這是雪將軍把門,比那些個獅子、麒麟的氣派多了”,楊氏笑道。
她朝著邊上的穿山甲點了點頭,這些日子閨女乖的不得了,每天早出去早回來的陪著她。
可就是不見她臉上有個笑模樣,還好今日天公作美,下了這麼一場及時雪,才又把她那小兒心性給勾起來了。
“娘進去煮飯了,你們倆再玩會兒吧,把手套戴上,別凍著了”。
兩個人等楊氏一回屋,立刻開始雪球大戰。
最初穿山甲還讓著點兒小主子,可打著打著就打急眼了,知月出球速度越來越快,他儼然就是一個活靶子。
眼瞅著被對方的暴風驟雨糊成了雪雕,他乾脆遁下去鑽到她腳下的位置,把她使勁一拉,直接種在了雪裡。
這下可好,地表面上只剩下兩個腦袋,還冒著白氣,幸好沒人路過,要不非得嚇個好歹的。
“我說統領大人,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主子的,把人種在地裡,是等著我長高高呢麼?”
知月看著面前的小菜頭,笑的都不行了。
“屬下記得有句戲詞,現在說來倒是貼切”,那明眸皓齒晃的他有些睜不開眼。
“哦?說來聽聽”,她問。
“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他答。
“切!就你讀書多,我知道,你是想說春風十里不如……我”,她瞧著對面文鄒鄒的漢子打趣道。
“主子英明!”被她這麼一解釋,他反倒有些靦腆了。
“那還不快把我這根英明的蘿蔔拔出去,再待下去就要變成凍蘿蔔了”,她此時是一絲絲都動彈不得。
“好,等我給你鬆鬆土”,他應了一聲便繞著她打起了洞。
等她周圍的凍土都有了餘地,他才跳出去,兩手往她腋下一扣,稍一用力,美人蘿蔔就出坑了。
“手感不錯吧,壞小子”她低頭看向還停在她心口的一對豬蹄兒。
穿山甲有點兒懵,下意識地勾了勾手指,嗖地一下把手背到了身後。
“屬下……,屬下……”
知月看他低頭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下文,便拍拍他的肩膀:
“別想詞兒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沒出息……,快把頭抬起來吧,一會兒鼻血都流乾了”。
他趕忙抓了一把雪在臉上糊擼了一陣,屁顛屁顛地跟著小主子進屋了。
兩人披著毯子在廳中圍爐喝茶,知月瞧著火苗出神,臉上又升起了淡淡的憂傷。
“屬下說這話可能有點不自量力,主子能把不開心的事同屬下說說麼,也許說出來心裡會好過些呢”。
“我一定替主子保密”,穿山甲煞有介事地舉起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