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大兄弟,需要釋放一下荷爾蒙,感受一下夜的紙醉金迷嗎?”
我點燃了一顆三年前的大前門,剛吸了一口,一個戴著粉紅色大眼鏡框子的胖子輕輕敲了敲我的桌子,遞上一張少兒不宜場所的聯系電話小傳單。
“沒錢。”“老大!”
我和他幾乎是同一時間發音。
“薛一噸?”
我抬頭,看見了一張熟悉而又有些陌生了的面孔。
當年的小胖子如今已經變成一個相貌堂堂的大胖子了,騷氣的粉色西裝,我差點沒有認出來,他是我當年一起在學校裡混的死黨,一個算是比較老實的小胖子,少言寡語的,只有跟我一塊的時候,對我“老大”“老大”的叫著還算活躍。
“嗯呢,老大!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
薛一噸撲進了我懷裡,抹了我一身的鼻涕,他的眼睛都濕潤了,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一樣。
“說來話長,呵呵,怎麼幹這行了?”我笑了笑,有些意外,他這麼用功,竟然沒有去上大學,反而墮落了。
薛一噸聞言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又嘿嘿的笑了起來,笑的有些猥瑣道:“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女神樂樂就在那裡做。”
“噗嗤”聽了他的話,我差點兒讓煙給嗆到。
“老大,嫂子出事了,你知道嗎?”薛一噸臉色突然一正,低下了頭,看我臉色沒有什麼變化,接著說道:“你消失了不久之後,嫂子也消失了,她們家讓人給燒了,沒幾天河飄上來一具被糟蹋了的年輕女孩屍體。”
我聞言,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拳頭攥的非常緊,指甲都陷進了肉裡,臉色如常的問道:“我家裡人還好嗎?”
“啊,差點忘了,老大你家搬家了,你應該還沒回去過吧,一會兒下班我帶你過去。”
薛一噸聞言眼神有些躲閃,頓了頓,臉上的肉一陣哆嗦,露出了幾分猙獰,語氣肯定的說道:“走,老大,我帶你去你家!”
“得得得,三年都沒回去了,也不急於這麼一時,你先忙你的,我玩把遊戲等你完事再說。”我發現了他的異常,拍了拍他的肩膀,都不容易,不能因為我的事情讓他不好做,我回家,也沒有這麼的急,三年都沒回去了,不是嗎?
薛一噸點了點頭,小跑著忙他的業務去了。
沒過一會兒,網管給我端來了一碗加了兩根腸的泡麵,說是有人訂好的。
我搖了搖頭,吃著泡麵,看著電腦藍色背景的桌面,發呆。
曾經逃課,為了上個網爬牆,甚至從宿舍二樓往下跳,現在面前就有一臺電腦,我卻發現我對它一點兒興趣也提不起來。
過來一會兒,泡麵吃完了,我右鍵單擊建立了一個記事本文件,想了想,登上了那三年沒有上的口口,想提筆寫點兒什麼,可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x掉記事本文件,看了一眼好友欄只有一個人的那個分組裡頭像灰白的那個人,我雙擊開啟了對話方塊,想到一噸說的,再想起我們的曾經,我發現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對她一點兒也恨不起來。
對她有的,只有心疼,無盡的心疼。
我恨我自己,沒能力,沒錢,沒勢力。保護不了自己最愛的女人,還讓家裡人受了連累,想都不用想,家裡那兩位,這三年肯定是過得不好。
對著她的扣扣號,我寫了很多很多的話,都是我想對她說的,我知道或許已經晚了,晚了很多,她看不到了,但我還是很用心的寫著我們的過往,和曾經對未來藍圖的描繪。
寫著寫著,我的眼角濕潤了,在裡面的時候被人打的頭破血流的時候我也沒有掉一點淚珠子,現在卻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三年的時光,已然是物是人非,我最愛的人不在了。
從小一起青梅竹馬到大,她的一顰一笑,每一根眉毛,愛做的表情和動作,都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裡。
一包三年前的香煙,抽出了我對她無盡的思念。
至於情和愛,淡了。
就在我剛要點下傳送鍵的時候,電腦黑屏了。
我旁邊一個染著黃發的非主流女孩冷眼看著我,手還在顯示器按鈕上放著。
我慫了慫肩膀,讓出來位置,這估計是機器的主人來了,身份證會員上的,不在網路管理系統客戶端下機,號會一直留存在機器上直至餘額耗盡的。
“老大,走吧。”薛一噸恰好也忙完了。
我對著女孩抱了抱拳,行了個看起來比較可笑的江湖禮節,便和薛一噸走了。
女孩盯著空空如也,連一點兒湯汁也沒有剩下的泡麵碗,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