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日子非得這麼繼續下去,石猴子定雙手合十,叩拜蒼天——
你個老『逼』養的,可霍霍死我了!
老蒼:潑猴勿惱,一切困境都是紙老虎。
猴子:別bb,你下來試試?
是的,沒在虎山走過的人,沒資格說老虎嚇人,沒在狼窩待過的人,別再說狼充其量是個兇悍的狗。
狼,不是狗。
你丟塊兒排骨過去,狗會跟你咬咬尾巴,可你就是把整隻豬都烤的倍兒香,再撒滿了花椒麵等等丟過去,狼也依然會盯著丟了豬的你,狼,從來不是與人親密的物種。
因此,小猴兒對那長的人神共憤的野人的敬仰,簡直是有如滔滔江水延綿不覺。
不僅僅是那人能跟那些狼完全打成一片,更因為,就她連日來所觀察,在那些狼看來,他,根本就是一隻狼,原來,這諾大的石窟裡,能看出他人形的根本就小猴兒一個人。
人,眼觀六路,狼,鼻聞八方。
介是石猴子過後總結的。
因為在那之前,那些狼儘管不撲她,卻也都是冷漠的呲起獠牙看她,而在那之後,那些狼不僅僅不撲她,甚至偶爾的幾隻還會在她跟前兒打盹兒,跟她戲耍。
您問:怎麼回事兒?
事情的經過是,在那日不知是不是有效,反正非得脫光不出溜才能進行的‘狼哈喇子療傷’後,那個野人也把身上的獸皮冬衣給脫了——
別幻想,沒有光不出溜,脫了冬衣是馬甲……嗯、勉強可以叫做馬甲,因為比起馬甲來,那簡直更像是一層皮,一層能把天下間所有用來形容埋汰的詞兒都拿過來描繪的馬甲,只從那怎麼動都隨身形的貼合度來看,那件兒馬甲應該是被多年不洗澡的汗『液』滯在身上了。
真埋汰啊,小猴兒想。
當那野人把那獸皮冬衣給她穿上時,小猴兒還下意識的抗拒那股子刺鼻的嗖味兒,可轉而那種一層厚實裹住周身的涼氣的感覺襲來時,小猴兒只覺得,真暖和。
鍾南山的四月並不暖,甚至山頂的積雪才剛剛溶化,而早已被溼溼的草地冰的麻木的小猴兒,這會兒才知道,那種冷熱交加的感覺,感情一半是給凍的。
裹進那臭臭的獸皮,小猴兒虛弱的打了一個寒顫,彼時她才看見那野人在外的勁瘦且髒兮兮的胳膊上,星星點點布著的雞皮疙瘩。
可不?
他畢竟是人,他也知道冷。
“你就介一件過冬衣裳吧?”小猴兒問。
野人點點頭,半晌又搖搖頭,他沒說話,但奇怪的是,小猴兒居然懂了,他是在說:是,不過你穿著吧,我不冷。
小猴兒扯了個笑臉,極為虛弱,卻萬般真誠。
她不是一個好與人相處的人,猜忌心重是她這麼多年的不得不遵循的生存道道,可莫名其妙的,她對這個見過不過幾日的野人,卻實在是防備不起來。
沒辦法,也許是他那一雙眼睛太過簡單幹淨,乾淨的她這種人都懶得用雜七雜八的俗人道道去攪渾他。
不過,她到底是猜錯了。
原來他非要她穿上他的獸皮,不只是保暖,最重要的,是讓那些狼不要再攻擊她。
果然,狼是認味兒不人人的,當她裹上這件衣裳後,那些狼對她的攻擊『性』卻是降低了,許是終於卸去了危險,又許是暖和許多,又或許是那狼哈喇子療法果真起了作用,太陽落山,小猴兒昏昏睡去。
可這個晚上,並不平靜。
當小猴兒蜷著身子,發出輕鼾之時,這石窯裡的數十雙虎視眈眈的狼眼,正綠幽幽的看著那個野人。
睡的酣暢的小猴兒並不知,那脫了獸皮的野人,正遭受著跟她一樣的待遇。
疑『惑』,警惕,打量,隨時攻擊。
小猴兒是被一陣狼嚎聲吵醒的,等她撕開眼睛時,正見那野人蹲在地上扯脖子嚎著,或長,或短,或嗚咽,或長嘹,而對面的那些平日跟他友好的狼,此時都呲著獠牙看著他,那態度像極了平日瞧她的模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