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精衛憋了半天,來了這麼一句話,見自家爺兒皺眉瞧他,他想想又道:“我沒怎麼跟這人接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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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啊?
阿克敦也覺得不對勁兒了,就算精衛這團練使隸屬於陝甘總督,可在怎麼說,也是在這陝西境內,按理說,就是不熟,也不可能不表面應付一下啊?
精衛這人他了解,那些個表面功夫他本就不擅長,可他堂堂陝西巡撫,若是不善這些,怎能混到這個地界兒?
想來只有一種可能——
阿克敦道:“看來這大爺兒一倒,人人自危,這蒙濟如今在白克敬的管轄下,不夾著尾巴,他也不能穩到今天。”
“也許吧。”精衛點點頭,又道:“我才來的時候,也跟他們周旋過一陣兒,西安府上下的這些個官員,也都想與我交好,禮尚往來的也沒斷過,但唯獨這個蒙濟,除了給我送過一張並不算稀罕的狼皮外,便再無過多的接觸,平日裡西安府的這些個敗類花天酒地的,也從來沒有他,所以爺兒問我他是個什麼樣兒人,這還真不好說。”
“看來這蒙濟也是過的窩囊啊。”阿克敦點點頭,嘆道:“如今有白克敬跟上頭壓著,怕是這文尚武之輩都瞧低他三分吶。”
“哼,那個文尚武,生就生個吃裡扒外的模樣兒。”精衛忿忿道:“這蒙濟在做陝西巡撫之前,曾在陝西認了五年的按察使,那時候文尚武就在他手底下任茶馬道一職,後來這大爺保舉蒙濟做了這陝西的巡撫後,第二年文尚武便任了知府,據說,文尚武這土財主就是拿銀子買通了蒙濟,說是文尚武剛就任的時候,還萬般巴結這蒙濟,不過打去年大爺兒失勢後,外加白克敬任了這陝甘總督後,那文尚武便漸漸遠了那蒙濟。”說道文尚武,精衛就有氣:“哼,那個土財主,連貢生都是銀子捐的,大字識不得幾個,唯擅這諂媚討好,如今瞧見蒙濟所仗的大爺勢倒了,他還不離的遠遠兒的!”
“嘶——你小點兒聲,小心隔牆有耳!”阿克敦杵了精衛一拳,又甩頭瞧瞧始終不作聲的延珏,但見他眉頭越擠越緊,便問道:“爺兒可是想到了什麼?”
延珏不語,狹長的眼兒眯成一條縫兒在琢磨,好半晌,他才道:“你說文尚武這人任茶馬道那麼多年,手會乾淨麼?”
肯定不啊!
陝西茶馬道是自古的肥差,雖是不過四品,可若是以文尚武這用銀子的賣官的土財主來看,一級級捐到京城,怎麼也要萬兩銀子,如此,這萬兩銀子不撈回來,那不是脫褲子放屁麼?
阿克敦似是有些『摸』到自家爺兒的脈了,彼時他的眉頭也緊皺起來,“爺兒,你是說蒙濟——”
延珏涼聲道:“但願不是。”
……
有道是長安白日照春空,綠楊結煙垂嫋風。
西北的日頭,如同西北的人,豪爽,彪悍,丁點兒不靦腆的往你臉上撒金光。
此時小猴兒站在院子裡,仰頭看著那毒辣辣的日頭,只覺臉被烤的熱烘烘的。
林聰兒拿著一小筐草喂著羊,這會兒她又換上了稍舊的粗布衣裳,跟小猴兒和穀子這會兒身上那件兒差不多,若是外頭瞧進來,只覺得是三個民『婦』百姓。
林聰兒看看她,笑道:“鳳兒,可別這麼照著,你那臉兒恁嫩,要是曬壞了,可就不好說親啦,我可是給你相中了好幾個弟兄呢。”
說妹!
小猴兒揹著她翻了一個各種無奈的白眼兒,只是這麼聽著她的動靜兒,都覺得全身不爽利,若不是她如今有求於這小寡『婦』,小猴兒恨不得一刀把她喉嚨割了。
當然,不是想要她命,而是想讓她閉嘴!
小猴兒本就不是一個熱絡人,就算是穀子跟她嘮叨多了,她都煩得破口大罵,可這林聰兒——
想想那過去的一頭午,小猴兒就腦袋疼,也不知道這林聰兒是不是早上稀飯多吃了一碗,她那嘴簡直是掉米粒兒般就沒停過,一會兒拉著她說這,一會兒拉著她說那,不過短短几個時辰,小猴兒連她家鄉隔壁村的二嫂子家的狗下了幾個崽子都知道了。
嘿!昨兒不是還一口一個喪夫之痛的哭的那叫一個悽切麼?怎麼著一覺過去,就跟給雷劈傻了似的?
籲……小猴兒深吸了一口氣,天知道,恁是她對那姚勝沒丁點兒好感,可介會兒,她是當真感謝他八輩兒祖宗。
要不是他昨兒晚上偷『摸』進了那林聰兒的窯洞,倆人又是吵,又是哭的,最後不知道怎麼就咕嚕咕嚕滾到土炕上了,這林聰兒還不得從昨兒晚上就開始摧殘她耳朵?
“鳳兒?鳳兒!咋又愣了?”林聰兒餵了羊,到她跟前兒扯著小猴兒的衣裳。
小猴兒壓下心中的膈應,在心裡深呼了一口氣後,使出吃『奶』的勁兒,堆出了個笑臉兒,轉過頭喚道:“姐。”
許是小猴兒那笑太假,連林聰兒這般單純的人都給瞧出來了,只不過,她的理解是——
“咋了,鳳兒?又想你男人了?”
“嗯。”小猴兒應了一聲,有敷衍她的意思,而更多的是情不自禁。
她卻實在想延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