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那是我有什麼不周全?”僧格岱欽邊問,邊踱步至床榻前,擰身從身後的司禮官手裡接過喜秤。
“你……”季嬌的話給面前倏的遮擋住龍鳳燭火的魁偉身形給噎到了嘴邊,察覺臉上驟起的滾燙,她懊惱不已的低下頭。
她不再說話,僧格岱欽也不再過問,只謙和有禮的在司禮官的指引下,拿著喜秤撥開了那華冠下珠簾。
而此時的季嬌終於準備好,打算繼續跟他說說,以後要顧全她顏面的事兒,可一抬頭,再多的話都噎在了嘴邊。
她明明是見過他的,記憶裡,他就是個破了像的粗蠢武夫,可眼前的男子——
高大魁偉,濃眉深目,盈盈跳躍的龍鳳喜燭,映得他溫和的眸子像是一汪深泉,而幾乎劃過他小半張臉的那道疤,非但不醜,反是平添一種別樣的陽剛。
想到這人今後就是她的夫婿,季嬌的臉又止不住的紅了。
“呵……”低低的笑聲逸出唇畔,參雜著絲絲無奈,看著那喜怒全然遮掩不住的紅紅小臉兒,僧格岱欽想。
她還是個孩子吧。
可不?他今年二十有九,他的年紀幾乎大了她一倍。
“吃過東西沒有?”僧格岱欽的聲音低沉渾厚,語氣溫和無波,聽著讓人再大的脾氣也惱不起來。
可正是因為惱不起來,季嬌反到是跟自己鬧彆扭較上勁了:“哼!”她惱道:“你以為都像你能吃飽喝足了?”她指著司禮的喜娘,嗔道:“她在這兒看了我一天了,我哪裡敢吃上一口!”
僧格岱欽笑笑:“丫頭你都抽空打了,怎麼還委屈自個兒的肚子了?”
季嬌面紅耳赤:“我、我可是個公門的小姐,該懲戒的奴才我不會手軟,該守的禮儀我也絕不會枉顧!”
“怎麼搞的誓師似的,不用緊張,你先吃些東西吧。”
她緊張了麼?
她哪裡緊張了?
季嬌死不承認,把那股被‘冤枉’的氣兒,都發洩在繁重的頭飾上,也不管扯的頭髮生疼,她一件兒接一件兒的拆著頭上的飾物,然後瞅都不瞅那人,便去氣鼓鼓的吃東西。
平日食量並不大的季嬌,破天荒的吃了好多東西,也吃了好久,尤其是在那喜娘拿著五穀撒帳的時候,她手裡的那塊小小的點心,居然分了不下百口來吃。
一把撒到鴛鴦枕,兩把撒到枕鴛鴦。
三把撒到床兩邊,領的孩子像武官。
四把撒到床中央,領的孩子進學堂。
五把撒的五子登科,六把撒的狀元郎。
七把撒的花結果,只見織女會牛郎。
八把撒的八寶如意,夫妻二人心歡暢。
九把撒的父母雙全,十八撒的金玉滿堂!
最後一把正中園,撒完床,離洞房——
『插』花姐姐繡花郎,不要送咱喜洋洋!
吱嘎,嘭——
門一開,一閡,新房內,終於只剩兩位新人,而季嬌是真的再也吃不下了,彼時她全身繃得緊緊的坐在凳子上。
“時候不早了,也累了一天了,趁早歇了吧。”低沉的聲音伴著褪衣裳的沙沙聲。
想起昨兒晚上婆子反覆教自個兒說的那些事兒,季嬌心如擂鼓,一張臉紅的滴血,可再緊張有什麼用,已經嫁了進來,難不成這塊點心還真能吃一輩子?
算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季嬌咬咬牙走到床榻邊,背對著他開始一件件的脫衣服,當只剩下中衣的時候,她心一橫,直接躺在了他的身邊。
感覺到他的沉穩呼吸就在她的上方,她的心,咚咚咚咚的『亂』跳了起來。
可不知他是不是耍她,半晌也沒有一點兒動靜,季嬌心下一惱,咬咬牙,索『性』直接去抓他的褲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