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卻說僧格岱欽全身一僵,低頭看著懷裡的猴子,她眼蒙黑布,仰臉對上他的視線,儘管他知道,她看不見他,可如今,這層矇眼黑布卻是已沒有意義了。
“彎子不用繞了,我知道是你,解開吧。”
“……”
一聲長嘆後,矇眼布被扯了下來,憋的狼哇的小猴兒終於得見天日。
哦不,是天月。
籲~小猴兒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兒,眼睛像剛從牢裡放出來似的,四面八方的瞎瞅,瞄瞄那畫著精緻圖案的棚,再瞄瞄那些個梨花木的傢俱,以及林林種種隨處可見的講究擺設。
果不其然,同她想的差不多,有錢,真他媽的有錢。
她斜眼兒瞥他:“介是你府上?”
“……”
僧格岱欽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抱著她一路走到床榻,接著喊了一嗓子,“來人。”
半晌,門再被推開,穿著侍衛裝扮的堯武疾步進來了,卻見那一地狼藉,暈倒在地的丫頭,以及並未矇眼的小猴兒,人一楞,他詫異的看看自家王爺,但見他面無波瀾,堯武趕緊上前打千兒。
“奴才給七福晉請安,七福晉萬福金安。”
“呵……”小猴兒扯嘴兒冷笑,又瞥向僧格岱欽,話裡有話的譏誚道:“我他媽還真是萬福金安。”
“有話待會兒再說,先叫大夫過來瞧瞧你的手。”僧格岱欽淡淡的道,他並沒看她,而是轉過去吩咐堯武:“去傳大夫過來,然後進來把這屋子收拾收拾。”
“……是。”
很快,堯武再進來時,身邊已經多了一個老頭兒,而打從他進來時,猴子的眼睛便一隻貼在他身上,當然,不是因為他揹著的那個笨重的『藥』箱,而是因為那老頭的眼睛上也扯著一條黑布。
“呦呵,捉『迷』藏?”小猴兒斜眼兒睨著僧格岱欽,牙縫兒裡往外擠著風涼話。
僧格岱欽沒應她,而是從腰間摘下一匕首,繞到她的身後,三兩下挑了她燒的眼瞧就要斷的繩子,冷不防重獲自由,小猴兒立馬來回扭著痠麻的手腕,是左三圈,右三圈。
可還沒轉的過癮,手腕又重新被扼住了。
“別『亂』動。”僧格岱欽的聲音悶悶的,讓人辯不出其中的情緒,扼著小猴兒的手腕,他仔仔細細瞧了半晌,同那矇眼大夫道:“手被炭火燙傷,傷患處紅腫皮皺,還有幾處流膿。”
“傷處可有見血?”大夫問。
“有。”
卻見那大夫似是琢磨了一番後道:“這樣,老夫開兩個方子給您,一服用作塗抹,而另一服,若是待會兒燒了起來,便服下,若是不燒,便可不用,畢竟如今這位夫人懷著身孕,雖這『藥』效不大,可是『藥』三分毒,能不用盡量不要用。”
“好,有勞先生了。”
……
半晌後,當堯武拾掇了一地狼藉,又抱著那丫頭離開後,屋裡終於只剩小猴兒和僧格岱欽,彼時小猴兒雙腳的繩子也被匕首挑了開,而那匕首,小猴兒不瞎——
“把刀還我。”她攤著燒的流膿的手,語氣是不鹹不淡。
“別動,先上了『藥』再說。”僧格岱欽沒抬頭,只顧擺拿著竹板攪和著那看上去黏糊糊,黑黢黢的草『藥』,他抓過她的手時,小猴兒壓根兒沒掙扎。
到不是別的,而是小猴兒不傻不蠢,甭說她如今手腳自由了,就算老天再給她四個胳膊腿兒,她全都使出吃『奶』的勁兒,也不可能比劃過眼前的大塊頭。
以卵擊石的事兒,那是傻『逼』乾的,更何況如今她肚子裡還有個小崽子,哪裡經得起拼命的把式?
於是,小猴兒也由著他把那些屎一樣的『藥』塗在她的手上。
還別說,雖不覺疼痛,可那『藥』在手上卻是涼涼的,很舒服。
他的動作很輕,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笨拙,尤其是塗到那帶血帶膿的地兒,那剜『藥』的竹板比劃了好幾次才為難的貼了上去。
小猴兒不是傻子,即便他不抬頭,也知道這廝八成又是那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