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歿了!”
“大『奶』『奶』歿了!”
整個果府充斥著這種報喪聲。
彼時,人人皆知。
戌正三刻,齊佳氏,歿了。
果府上下的主子,奴才,丫頭,婆子,全都收到訊息提著燈籠或跑或疾步趕往冷園。
當那收拾打扮的光鮮如故的大『奶』『奶』屍體從那間『逼』仄陰暗的耳室裡抬出來的時候,園子裡哭聲震天,搖山撼嶽。
雖素日都知她心『性』狹窄,卻誰也不曾想到,她竟會為了一時壓抑而『自殺』。
只瞧著她那脖頸間血紅模糊的窟窿,可瞧她是戳的多狠。
“額娘啊!你糊塗啊!”
第一個趕到的是伯鳶,只瞧見那一動不動的齊佳氏屍體,柺杖已然拄不住了,倏的全身癱軟在地上,嚎啕大哭。
“額娘,你好生糊塗啊!只要一天!再過一天!你就不用受這份罪了!你糊塗啊!”
握拳捶地,伯鳶扯著衣服,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眾人只當這一幕是孝女哭娘墳,可沒人知道她瞧著那死不瞑目的額娘,恨不得那躺著的人是自己。
是她害死額孃的,是她害死的!
若不是她一心還債,偏袒叔荊,把弟弟的護身符給了她,額娘又怎會關在這裡!
若不是額娘關在這裡日夜鬱積成憂,又怎會想不開去了結自個兒!
“都是我!都怪我啊!額娘啊!額娘……額娘……”伯鳶癱在地上,眼淚鼻涕混成一把,早已泣不成聲。
這時才給齊佳氏的屍體擦乾傷口血漬的婧雅趕來扶她。
“大小姐,你快起來。”
伯鳶一瞧是婧雅,只見她眼圈兒含淚,抽抽嗒嗒,思及她是最後一個見她額娘之人,心下更為悲傷。
“額娘……額娘……怎會……”伯鳶想要問,卻早已抽搭的斷斷續續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婧雅攥緊了她的手,眼淚成線的滾了出來,“我一早還想,今兒大『奶』『奶』怎會如此異樣,平時不讓我近身的她,今兒破天荒讓我給她洗澡,換衣服,梳妝打扮,可……可誰成想……”婧雅有些泣不成聲,嗚咽了好半晌才道,“誰成想她存了這樣的心思!”
聽罷,伯鳶更是悲傷,抱著婧雅哭了許久,半晌,含淚抽搭著,“也虧了……虧了有你,不然額娘到了那頭……到了那頭……嗚嗚……嗚……”
“大姐!你別被她給騙了!”
四小姐季嬌一嗓子,院子裡人的視線又轉向她,只見她沒來得及換下平素最愛穿的紅衣,鞋只提上一隻,另一隻趿拉來,捂著仍在傷中的屁股,腿腳發軟的奔著齊佳氏的屍身踉蹌而來。
“滾回去換件兒衣裳!像個什麼樣子!”從未大聲跟自個兒妹妹說過一次狠話的伯鳶瞪著紅眼兒喝著,“別靠近額娘惹她煩心!”
“我就是要把額娘煩起來!”季嬌噙著淚,任『性』的朝齊佳氏的屍體撲過去,見那素日最疼自個兒的額娘如今呆滯清白,失聲痛哭,“額娘……你醒醒,你醒醒!別跟季嬌鬧了!別跟季嬌鬧了!”
和幾個丫頭才把伯鳶扶到石凳上,婧雅便又過來攙季嬌,她含著淚,壓低聲音道,“四小姐,回去換件兒衣服吧,待會兒老太爺來了,又要惱……”
才說了一半兒,婧雅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只見那季嬌猛的甩過頭,猩紅著一雙杏眼兒喝道,“滾開!別碰我!”
“甭在這假惺惺的做戲!我那傻大姐信你,我可不信你!你跟你那掃把星主子都是一路貨『色』!走到哪兒,克到哪兒!若不是你們這幫掃帚星,我額娘又怎麼會有今日!”
瞧著臉『色』有些白的婧雅,季嬌冷笑幾聲兒,又道,“如今你又換做好人來哄我們姐們兒!你到是個聰明的,這天下間的好人都讓你做遍了!我呸!”
季嬌狠啐了一口,噙著淚回頭抱著齊佳氏的臉,只見自個兒額娘雙目張開,她便伸手去闔眼,可偏生她如何使力也無法使之闔眼。
她倏的大哭,甩頭跟伯鳶道,“大姐!你看吶!你看吶!額娘她死不瞑目!額娘她死不瞑目啊!”
她紅了眼的指著婧雅道,“是她!一定是她!為什麼額娘死之前,她會在跟前兒!是她下的毒手!一定是她!”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