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晚,延珏並沒有多留。
儘管他也實在懶得折騰,可不管怎樣,歸寧期間總要顧及果相顏面,畢竟滿人家的新姑爺兒哥閨女同房實在不體面,遂寅時,他便帶著於得水一行人踩著初日呼呼拉拉的離開了東跨院。
而那被他‘伺候’的全身癱軟的石猴子則是咬牙切齒的發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混混血恨找著機會才能『亂』燉!
然,雖這小兩口帳內鬧得滿是不愉快,可門面上倆人確實一致維持著該有的‘體面’。
因延珏的傷驚擾到果府上下,於是翌日他所在的西跨院兒格外熱鬧,待延珏才起,果新就帶著大夫,補品前來探視。
當然,屋兒裡頭還有一大早被穀子軟磨硬泡拉來的石猴子。
當著果新的面兒,兩個昨兒鬧的恨不得互挖祖墳的人,一個‘溫柔如水’,一個‘體貼入微’,矯情的一旁心明鏡兒的穀子和於得水都牙根發寒。
待延珏重新包紮了傷口,又寒暄兩盞茶後,門外一下人來報。
“回老太爺,慎郡王府上來人,現下外頭侯著。”
慎郡王?
四皇子延琛?
果新與延珏瞭然的對視了一眼,擺擺手,“請。”
少時,一太監打扮的人一路佝僂著進來,似是對延珏在此並無意外,才進來便極為規矩的打千兒道,“睿親王吉祥,福晉吉祥。”
接著又起身跟果新鞠著道,“給中堂大人請安。”
“呂順兒,你今兒來做什麼?”延珏呷了口茶,抬眼兒問道。
這是延琛的貼身太監,他並不陌生。
呂順兒回道,“回七爺,奴才今兒來,是得了淑妃娘娘的令,得知府上大『奶』『奶』不舒服,特賞了些花膠給『奶』『奶』補補身子。”
“呵……”延珏輕笑,搓了搓下巴,斜睨了一眼果新,話中有話,“來的還真是時候。”
果新眉頭一皺,心下也暗忖著,他已經三令五申要三緘其口,府上會是誰人把這瘋『婦』圈禁的事兒說與了她宮中的親姐淑妃?
當然,眼下這個已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今淑妃娘娘這登門送禮擺明是假,敲打才是真,她就是要告訴他,府上的一切她都心知肚明。
甚至她還沒有自個兒譴人來,而是譴了慎郡王的奴才來,如此意思,不過是想說,你果新不賣我這個並不受寵的淑妃面子,也要琢磨琢磨我這兩個兒子,四爺五爺的面子。
“煩請公公替老臣轉達,謝淑妃娘娘賞賜。”果新有禮的謝著,那滿是皺紋的老臉堆成一個弧度,卻讓人瞧不透心中到底是作何打算。
如此一般,這原本是『婦』人家的一番哄,反倒將那矛盾糾葛從後院兒轉到那朝堂上,卻說那延珏與延琛打小不合到今天的水火不容,已經不是秘密。
如今這一杆秤,一頭兒壓的是延珏,一頭壓的是延琛,如果新般位置會傾軋向誰?
自西跨院兒出來後,一路上,穀子滿面愁容。
“現下怎麼辦?若是老太爺賣了那淑妃娘娘這個人情,放了齊佳氏,以她那沒三兩重的急『性』子,難保再傳出去點兒什麼,到時候對咱們可是不利啊。”
“你急嘛?”石猴子邊『揉』著肚子邊打著昨兒那一肚子雞嗝兒,不著急不著慌的道,“咱們怕的,果新那老頭兒比咱更怕。”
“這話說的在理兒,可我老有種不安的感覺,再怎麼說這齊佳氏也是大小姐和四小姐的額娘,若是果新一時軟了『性』子,哪怕不是放她出圈禁,只是允許人探視,那屆時說了什麼,我們不就處於被動了?”
穀子連連嘆氣兒,愁的夠嗆,結果一瞧那猴子——
嘿!
竟在那兒站定,掘著屁股極其沒形象的放了個屁,屁後,一臉大爽。
穀子又翻兒了,捏著鼻子,扇呼這味兒氣道,“我說你是真心大?還是沒長心?這上吊繩子都勒到脖子了,你還有時間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