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加入我們學習小組嗎?”秦巖轉著筆問尹蔓。
她看著那支水筆在他手上花樣翻出,生怕他砸過來:“你還有學習小組啊。”
平時看他都不怎麼學。
“什麼意思,看不起我?”秦巖把筆一拍,“我可是名譽組長,咱們班前十名全在裡面,要你不是我同桌我還懶得拉你入夥呢。”
“你們組有多少個名譽組長?”
秦巖大咧咧地說:“也就十幾二十個吧。”
“……”
“膚淺,難道數量多就不名譽了?”秦巖苦口婆心,“真的,咱們組人都特別好,奇葩都被我踢走了,也不耽擱你時間,有什麼問題隨便問,偶爾週末出去奶茶吧搞搞交流討論,沒蒙你。”
尹蔓尋思著反正不吃虧,又是融入班裡的好機會,爽快地接受了他的入群邀請。
依賴歸依賴,千辛萬苦啟程新生活,她可不想活成一座孤島,世界裡只有姜鶴遠一個人。
晚上做完《五三》上的習題,尹蔓累得拖著步子去浴室沖澡。熱水放鬆了高速運轉的神經,她哼著小曲,驟然“啪”地一聲,浴室裡陷入一片漆黑。
尹蔓嚇了一跳,不顧身上還濕著,連忙用浴巾裹住身體,在床上摸索著握緊手機,輕手輕腳地把臥室門開了個縫。
外面烏漆麻黑,伸手不見五指,一絲亮光也沒有。
“姜鶴遠?”尹蔓喊了一聲。
無人回應。
看來他還沒回來。
尹蔓開啟手機上的手電筒,倉促跑到客廳,她本來以為是電源跳閘,然而透過陽臺一看,附近的街道同樣黑燈瞎火,昏昏地隱藏在夜色中。
整片區域都停電了。
那一日也是這樣。
她從小不怕雷雨不怕閃電,唯獨就怕停電。
她媽跳樓自殺的那天,也是這麼一個停電的夜晚,她蜷縮在牆壁角落裡,誰叫也不起來,有人來問話,她就答一句,他們給她吃東西,她全都一口吞下,整個人彷彿失了魂,只剩下一個囫圇的皮囊。血液,黑暗,嘈雜,混亂,切割出幼年不可磨滅的創傷,即便長大了也揮不去這附骨的陰霾。
陰森的不安全感從四面八方圍困著她,尹蔓毛骨悚然,黑暗使五感遲鈍,喪失了掌控感,神經卻格外靈敏,一點點動靜也能讓人風聲鶴唳,不知陰影中會冒出什麼詭秘的悲劇。
她在櫃中無措地找著蠟燭,可是翻遍了也沒找到,剛洗過澡的身體急出一身冷汗。尹蔓猛地看到手機,罵自己心慌則亂,撥出姜鶴遠的電話,想問他蠟燭在哪兒。
沒人接。
姜鶴遠從樓梯上下來,見她撅個屁股蹲在雜物櫃前倉皇地找什麼,問道:“你在幹嘛?”
尹蔓被突然冒出的聲音嚇得魂不附體。
“你在啊!”她吼道。
“剛在睡覺。”他今天有個應酬,飯桌上三巡酒過,回來後在臥室裡眯了會兒,被她電話吵醒才發現屋子裡停了電。
“回來也不說一聲,嚇死我了!”有人在家尹蔓沒那麼怕了,站起身伸出手臂,“你看,全是雞皮疙瘩。”
剛才在陰影中看不清,姜鶴遠這才注意到她全身上下只裹了一層浴巾。
剛才在陰影中看不清,姜鶴遠這才注意到她全身上下只裹了一層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