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酒吧街燈紅酒綠,五光十色猶如潮水般湧來,將人淹沒在光怪陸離之中。晚上八點後,夜行動物們紛紛出沒,醉生漸漸熱鬧起來。大宛輪休,待在尹蔓家裡閑得心慌,幹脆跑來酒吧打發時間。?
尹蔓和她坐在吧臺前,讓阿賓給大宛調了一杯性感沙灘,自己則揣個保溫杯,安安穩穩,不動如山。
現在還沒到醉生生意最旺的時候,來的都是散座,她不急,和大宛悠悠閑閑地聊著天。
大宛無語地看著她手中的保溫杯:“你這是搞行為藝術?”
尹蔓道:“從老朱那兒順的,我估摸著這幾天得喝得兇,先養養胃。”
姜鶴遠只給她們三天時間籌錢,尹蔓一咬牙,將自己那張保命的卡拿了出來。這張卡邵江不知道,是她趁他不注意,處心積慮了許久才把自己身份證偷出來揹著他辦的。說來可笑,別看她有時一晚上鈔票從指尖嘩啦啦地過,卻連張屬於自己的銀行卡也沒有。
她像螞蟻一樣一點點省吃儉用地往裡頭存,生怕被邵江給發現。裡面有一萬多塊,是她好不容易給自己留的後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用。
這兩天再使勁賣賣酒,但凡她下了狠勁,向來業績可觀,一晚上萬把塊也是能有的。到時候再找這個那個東拼西湊點,如果不出意外,三萬也差不多了。
尹蔓靠著吧臺若有所思,她今天穿了一件露背裝,發絲柔順地散落在光潔的腰背上,襯得那膚如凝脂,香肩半露,長裙緊緊地包裹著身體,細腰翹臀長腿一覽無餘,溫軟得像一條水蛇。
妝倒還是化得很濃,不過夜場裡的女孩大多數妝都很濃,這樣看倒也不覺奇怪了。她貼了一層濃密的假睫毛,眼裡嵌著淺藍色美瞳。尹蔓本身五官深邃,又刻意畫深了輪廓,乍一看如同一個芭比娃娃,過於精緻華麗,以至於有些像個假人。
大宛手癢掐了她屁股一把,贊道:“手感不錯。”
尹蔓瞥她,顧盼流轉間,雙眸水光瀲灩,看得她一個女的都為之心神一蕩。
尹蔓開啟隨身小鏡子仔細照了照:“看不出是我吧?”
大宛懂她的意思:“放心,化成這樣能認得出來才見鬼了。”她真正擔心的是別的,“你悠著點,別每次都這麼搞,平時不出工,一缺錢就猛來,是人都受不了。”
尹蔓合上鏡子:“我心裡有數。”
“要不我幫你賣點兒,”大宛仍不放心,“當年我好歹也得過幾次銷冠。”
這她倒沒吹牛,以前大宛在醉生駐場的時候,除了不出臺,基本什麼都做。麗姐為了把她扶起來,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血,而大宛也不負所望,在當時頗有名氣。後來決定離開醉生,氣得麗姐起碼有一年沒理過她。
“怎麼,現在不怕錢鑫說你了?”尹蔓不在意道,“既然都決定上岸了,那就老實待著吧。你有這個精力不如想想怎麼多借點錢。”
大宛一提起錢鑫就英雄氣短:“我之前和他通電話了。他讓我回去,說想好好談一談。”
“那挺好的。”
大宛:“跟你說實話,我有點怕。”
尹蔓:“我給你撐腰,你怕個屁。”
音樂聲越來越大,客人越來越多,酒吧喧囂不已,服務員腳不沾地的送酒,其中一個經過吧臺時被尹蔓一把逮住:“小八,有沒有合適的?”
小八不是本名,夜場裡混的鮮少會有人用本名。就像尹蔓的“藝名”是伊喬一樣,小八編號為八,簡而化之大家都喊小八了。
他說道:“包廂裡來了一窩土豪,麗姐安排了好幾個去,喬姐你要不試試?”
尹蔓:“我不做包廂,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將他放走,催促道,“趕緊給我留意著,開張了少不了你的。”
阿賓手上沒活兒,跑過來湊熱鬧,聽見這話好奇地問:“喬姐,不是說包廂來錢最快麼,我看她們平時搶都搶不贏,你幹嘛不做包廂啊?”
在醉生,包廂的門檻最高,普通人輕易消費不起,只有最頂尖的公主才會往裡輸送,檔次稍低的只能來做大場。像這樣主動往卡座跑的,整個醉生只有尹蔓一人。除非是邵江本人親自來,否則她絕不會靠近包廂半步。
尹蔓開啟保溫杯,喝了一大口蜂蜜水,輕描淡寫地說:“就是不想做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