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薛李真總覺得這一刻,周九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他站在那裡,如同淵渟嶽峙,氣質如山,這一番做派,若是穿著古代有著寬袖的長袍,分明是一得道之士。
可是如今周九身上只是一身校服,他臉上雖然看起來有些嚴肅,卻免不了還帶著一絲稚嫩,若是再加上他那亂糟糟,油乎乎,也不知幾天都沒有洗的頭髮,這效果就完全反了過來。
眾學生聞言,先是一愣,隨後都張大了口,爆發出了更大的笑聲。
其中一名男生叫道:“周九,你丫的太牛了,我蔣月軒真是太佩服你了,牛x,敢對劉老師這麼說話的,你還是頭一個呢。不過話說回來,劉老師要不跪下,你真的要她形神俱滅嗎?哈哈哈哈。”
學生們起鬨的聲音更大了,都知道周九平時最喜歡惡搞,沒想到他這次惡搞的水平又上了一個檔次,這說的都是什麼話,修仙小說看多了吧?
劉佳麗也是一臉呆滯,這臭小子竟要讓她跪下,這一年來,若不是她跑前跑後,時不時的去做下家訪,幫助周九一家,他恐怕早就被開除了。
沒想到這小子非但沒有絲毫感恩,還把他搞怪的那一套,用到她身上來了。
劉佳麗鼻子一酸,差點沒掉下淚來,她心中氣苦,轉身推開人群,跑了出去。
薛李真瞪了一眼周九,正要追上去,周九忽然大叫一聲,撲通一聲蹲坐在了地上,他雙手抱頭,臉色痛苦至極,口中也是發出一陣陣形如野獸的嘶吼聲。
這時,上課鈴響了,學生們嘟嘟囔囔,不情不願的回到了教室。
薛李真看周九的情況有些不對,正要去扶周九一把,周九卻猛地站了起來,一聲不吭,轉身也進了教室。
這節課是薛李真的語文課,他剛才就已經把模擬卷子放在了講臺上,上課之後,他就逐一發了下去。
周九的座位在最後一排,卷子發到他手上的時候,他盯著桌子上的卷子,絲毫也沒有動筆的意思。
薛李真暗歎一聲,這一年來,周九每逢考試,狀態基本都是這樣,他都已經習慣了。
可是薛李真卻完全不知道,此時的周九,腦海中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是正在玉真道宮之中,準備到評功閣評定功法等級呢,怎麼轉眼之間來到了這裡,這是哪裡,眼前的這些又是什麼人,怎麼越看越像是他在凡俗之時上的私塾?
在頭腦一陣的混亂之後,諸多資訊紛至沓來,讓他也有些應接不暇,不過他自有法訣可以定心,默唸靜心訣數遍之後,他終於把腦海中混雜的記憶給捋了個清楚,隨後他臉色便有些陰晴不定了。
他本叫週一,可是現在的這具身軀的原主人,卻名周九,一,數之初也,九,數之極也,這是巧合,還是天命?
這附魂的方式,有些像是奪舍,可是奪舍若是在被奪舍之人還活著之時,是極難成功的,奪舍之爭,乃是魂魄真靈之爭,外來者往往無法敵得過身軀本來的主人,畢竟在識海之內,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身軀原本的主人最厲害。
這跟奪舍之人的修為無關,只與雙方魂魄的強大程度,意志力有關,這也是奪舍被稱為修仙界中公認的,具有大恐怖的爭鬥,爭鬥的雙方只能有一人活著,失敗者則形神俱滅。
可是他卻毫不費力的成功了,這說明,這具身軀原本的主人,其實已經死了,或者至少處於了瀕死的邊緣,魂魄虛弱到了極致,這才讓他魂魄入侵的這般順利。
不過他還是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