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蘇青被召回老宅繼承法袋。傳法儀式竟是冥婚——祖母枯爪捏著合巹杯,三魂袋蓋頭下滲出屍油。當蘇青咬破指尖點在祖母眉心,百年記憶洶湧而來:
1912年的祖母蘇月容,正將難產而亡的新娘縫入人皮袋。鏡中映出她背後懸浮的八條傀儡絲,另一端連著當代蘇青的四肢關節。
"收好你母親的人皮袋。"祖母的棺材裡飛出三枚骨梭,"她當年就是心軟放了鏡湖怨靈,才被做成了..."
供桌突然坍塌,九具無臉喜婆紙人破窗而入,抬著那口貼著蘇青生辰的棺材。
蘇青發現母親遺留的因果袋裡蠕動著血管狀紋路,每根絲線都連著弟弟的臟器。為阻止弟弟徹底傀儡化,她冒險啟用禁術:
將三魂袋套住紙人管家,袋面浮現出1937年的畫面——祖父正是為破除婚契,自願被祖母煉成守宅紙傀。七魄袋收容的怨靈嘶吼著指出生路:需找到歷代傳人藏在嫁衣裡的本命梭。
在民國新娘棺柩中,蘇青摸到帶倒刺的骨梭。當梭尖刺入因果袋,翡翠耳墜突然熔化成液體,顯現出老宅地下的人皮繡坊方點陣圖。
地窖暗門後用頭蓋骨做的門栓咔嗒作響,九百張人皮懸掛在血槐枝頭。蘇青的本命梭開始自動縫製,將受害者怨氣織成往生紋:
溺亡者的人皮浮現魚鱗紋
絞殺者的殘留頸紋化作鎖魂結
母親的人皮背後刺著換命咒
當蘇青將祖母遺留的右眼嵌入三魂袋,所有布袋突然暴走。因果袋吞噬七魄袋的瞬間,她看見自己正被縫進民國新娘的皮囊。
鏡湖倒影揭露終極真相:蘇家每代實為雙生子。布袋傳人繼承法術,另一人則成血祭品。蘇青顫抖著剖開人皮袋,掉出自己嬰兒時期的臍帶——本該夭折的胞妹,正附在民國新娘體內。
"姐姐終於來換我了?"民國新娘的蓋頭被陰風掀起,露出與蘇青相同的臉。九十九具布袋傀儡從鏡中爬出,每具都帶著蘇青不同年齡段的特徵。
蘇青將本命梭刺入心臟,血線同時穿透三魂七魄袋。翡翠溶液在因果袋上燒出往生咒,歷代傳人的怨靈化作紅線纏住民國新娘。
在人皮繡坊崩塌前,蘇青用最後力氣將胞妹魂魄封入自己左眼。晨光中老宅化為灰燼,她揹著的布袋裡傳出嬰兒啼哭——第九百張人皮正在孕育新的生命體。
靈堂燭火將祖母的遺照燒出個窟窿,蘇青看著那黑洞漸漸擴張成婚轎輪廓。三隻浸透屍油的布袋從樑上垂落,袋口金線繡著她的生辰八字。
"咬斷它!"垂死的祖母突然暴起,枯手扯出自己脊椎縫著的紅繩。蘇青齒間嚐到鐵鏽味時,眼前炸開走馬燈——十二歲的母親正在鏡湖割腕,血珠凝成絲線纏住岸邊男童(弟弟原型)的脖頸。
布袋突兀地套住她頭顱,黑暗中響起三百個女人的唸咒聲。當蘇青摸到內袋繡紋與自己胎記吻合時,民國新娘的蓋頭從記憶深處飄來,露出祖母年輕時的臉。
傳法密室裡,九百枚人骨梭在血池沉浮。祖母的棺材滲出黑霧:"選你本命梭,錯了就留下來陪我。"蘇青指尖觸到母親頭骨磨製的梭子時,地磚突然翻轉。
她在萬人坑裡看見初代傳人的秘辛:那位被活祭的新娘,正用腿骨梭子將仇人縫進驢皮。當蘇青抓起染血的槐木梭,坑底伸出無數蒼白手臂——歷代傳人的怨靈要她重演悲劇。
暴雨夜,蘇青被迫在祠堂頂棚縫製人皮陣圖。每縫一針,瓦片就掉落一塊,露出夜空血月。祖母的殘魂附在針尖嗤笑:"當年你娘就是在這兒,把她情郎縫進親爹的皮囊。"
當縫到陣眼時,蘇青發現用的竟是自己的蛻皮。翡翠耳墜突然爆裂,碎玉里爬出母親殘缺的生魂:"快把陣圖倒轉!你縫的是獻祭自己的嫁衣!"
蘇青將自己裹進因果袋,絲線刺入血管讀取百年記憶。1912年的祖母在月食夜產下雙胞胎,女嬰繼承布袋術,男嬰則被煉成法器——正是蘇青從小佩戴的翡翠耳墜。
此刻耳墜長出血肉,化作半人半玉的鬼嬰啃咬她鎖骨。蘇青忍痛抽出脊柱裡的本命紅線,將鬼嬰與民國新娘的蓋頭縫在一起。祠堂牌位齊齊炸裂,掉出被換命的三百個新郎名冊。
晨光穿透人皮陣圖時,蘇青在胸口繡完最後一針往生紋。祖母的殘魂在陣中尖嘯,與歷代傳人怨氣凝成血梭。她咬斷自己命線綁住血梭,刺入鏡湖中心的民國花轎。
漣漪盪開處,九百具沉屍浮出水面。蘇青解開因果袋,所有怨靈化作紅線匯入她左眼。當最後一絲紅光湮滅,掌心的翡翠耳墜碎成齏粉——那裡面封存著本該成為第十九代傳人的胞妹魂魄。
祖母真心不想你踏入我們這一行,你可知一入布袋深似海,從此命運不由已啊,你可知為什麼此術一直傳女不傳男嗎?
我道:為什麼?
因為女子陰體可存魂,男子雖然也可後天學一些秘法做到封魂煉魂但自身條件卻遠遠不如女子,所以這就是傳女不傳男的真正原因,以後你要記住兩條我布袋血規,第一條血規找傳人必須是孝子,不孝之人不能收,第二條你以後有了女兒優先傳她因為我們布袋術傳人殺孽過重,切記!
好了,祖母該教你的都教了,以後就看你自己了,唉!你母親的事情你別怪她,當聽祖母說完這些事情,我內心深處非常複雜。
蘇青剛回過神繡花針突然扎不進紅紙,紙嫁衣的袖口像面板般滲出血珠。窗外的月光被扭曲成人形,紙人轎伕們正用胭脂畫的眼睛貼著玻璃往裡窺視。
這是她被困在老宅的第七夜。按照規矩,每縫製一件紙嫁衣就需剪下一縷頭髮混入漿糊。此刻妝臺上的犀角梳纏滿青絲,髮梢末端竟生出細小的黴斑。當她蘸取漿糊修補紙人丫鬟開裂的嘴角時,那抹硃紅突然順著指尖爬上血管。
"大小姐的手藝越發精進了。"紙人管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竹骨手指撫過未完成的嫁衣,"當年您祖母縫到第九十九件時,紙人就能自己出門下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