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先生,偷東西不對,不單是我,就算是沒有接受過教育的孩子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當這位母親走頭無路時你願意給她一次機會麼?當她為了自己孩子犯下錯誤的時候,您願意看在她為了孩子這份心意上原諒她麼?”
“……”
校長沉默了許久,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學生狡猾的很,答應了他準沒什麼好事。
可是,若是拒絕豈不是顯得自己冷酷無情?地位越高的人越是要臉面這句話在戴校長身上得到了印證。
於情於理,戴校長實在是說不出“我無法原諒”這種話,如果這種話說出口,估計會被學校數千家長罵死吧?
“如果是我,我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聽到戴校長這樣說,陸元方眼中閃過一絲皎潔,他根本不給戴校長思考的時間直接進入主題。
“戴校長,我們學校有這樣一位女生,她漂亮、內向、性格軟弱,她有一個圓滿的家庭。但有一天,她的家庭破碎了。爺爺得了尿毒症,因為家境貧苦無法治癒,母親受不了負債的日子揚長而去。”
說到這裡,陸元方聲調一邊,帶著些沙啞。
“女孩的父親為了救治父親,每天在工地上搬運一百二十噸的鋼筋,鋼筋屑扎入女孩父親的指甲蓋,指甲蓋被漆黑的鋼筋屑染的漆黑,她的父親每天晚上睡覺都會被這鑽心的疼痛痛醒。”
聽到這句話,戴校長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當過兵的他可是知道幹過重活後指甲脫蓋是怎樣的一種痛苦,更何況裡面還充滿了碎屑,這種痛苦估計比斷胳膊斷腿都疼。
“因為每天都幹著透支生命的工作,女孩父親三十四歲的身體卻像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女孩父親對自己的父親是一片赤子心,女孩對父親又何嘗不是一片赤子之心?為了減輕父親的負擔,她每天都偷偷跑去打工,在我們睡午覺的時候,她卻在太陽底下發傳單。原本一個懦弱的女孩,在老闆面前苦苦哀求,她需要這份工作的時候,她的心裡是怎樣的不安?”
“對於一個軟弱的女孩來說,在最純真的年齡見到大人世界的殘酷,這本身難道不是一件殘酷的事情麼?”
“為了幫自己的父親分擔責任,她甚至採取了極端的手段,她受到了周圍人的指責。”
“是的,她錯了,她錯哪了?讓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承受這樣的痛苦,是她的父親麼?不是!是她的爺爺麼?不是!是我們!是她打工的地方,是她接觸的社會!發傳單的老闆根本不管女孩因為什麼原因工作,就直接少了一半的工資,因為女孩父親的死活和他無關!洗盤子的店長絲毫沒有因為她是個小女孩而可憐她,反而想到的是如何從她身上謀取更多的利益!她做的更多,拿的卻更少?為什麼?”
“……”
“到了醫院,醫生想的不是如何治她爺爺病,而是想著如何給她開更貴的藥,這是為什麼?”
“……”
“在學校,這樣一個勤勞的學生在學校被人指指點點,說做壞孩子,為什麼?”
“……”
戴校長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
陸元方繼續道“因為人的貪婪!因為人的冷漠!把她推入黑暗的不是別人,是我們!可怕的不是黑暗,而是完全失去了光明啊,戴校長!難道這樣小孩子因為一片赤子之心、因為旁人的冷漠、貪婪犯下的錯誤也要這個孩子一個人承擔麼?”
“元方……你先聽我說。”
陸元方止住聲,點點頭。
“故事我聽懂了,需要我做什麼,直接說吧。”
“校長先生是這樣的,我幫芳妍學姐申請了泣血援助,可是芳妍學姐已經慌不擇路偷了錢,結果因為芳妍學姐社會信譽不過關,所以我的提議被駁回了。所以如果芳妍學姐能得到母校的支援和保證的話,應該就可以透過。”
聽到這句話,戴校長突然嚴肅起來。
“意思就是拿學校的聲譽給她做保證,就是這個意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