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桐微笑道:“傻小子,沒那麼嚴重!送你一句倉央嘉措的話吧:這世間,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閑事?”
楊雨波咂摸著這話,有些不明白:“閑事?”
楊雨桐覺得這話對弟弟說的有些早了,又道:“小波,你現在可能還體會不到,有時候吃些苦不是壞事,這些都會成為你的資本,總會有一天你會得到加倍的補償。”
楊雨波覺得姐姐神神道道的,他有些擔心,想換個話題:“李哥人挺好的。”
楊雨桐有些措手不及,雙頰飛上了一片紅雲,她倒了一杯白開水,端到嘴邊卻又忘了喝,回手放到桌子上,對弟弟道:“別打岔,說你的事兒呢!如果你實在不想在這個班了,我去找學校說說,咱們換個班,行不行?或者,轉到別的學校呢?”
楊雨波沒有立即回答,他沉默著,半天才鼓足勇氣道:“姐,我真不想再上學了。”
“不行!”楊雨桐的語氣罕有的決絕,“你不去上學,我就不回北京!”
“姐——你幹嘛非逼我呢?”
楊雨桐的語氣忽然變得冷峻:“人這一輩子會遇見好多困難,如果遇到困難就逃,會有越來越多的麻煩找上你!這麼點苦都吃不了,你將來還能有什麼出息?我和爸還能指望得上你麼?”
“我……”楊雨波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沒了精神,他喃喃道,“就算我想回去,人家學校也不會收我了啊。”
“我已經給你們班主任徐老師打過電話了,他說歡迎你隨時回學校。”
楊雨波在家裡休整了一天,然後在李正和楊雨桐的陪同下回學校上學了,臨別的時候,楊雨桐硬塞給弟弟一千塊錢。
楊雨桐要回北京了,她有些話要跟楊老根說:“爸,少抽點老煙葉,你喘氣都呼嚕呼嚕的了。我不是給你帶了好煙了?”
楊老根吸了一口煙,道:“那煙,不中抽。”
“那也比老煙葉強!還有酒,老這麼喝身體還要不要了?”
“沒事,喝兩口,解乏。”
“那也得控制著點啊,你老這麼喝,小心酒精中毒。”
楊老根並不反駁,只管嘿嘿的笑。
“還有啊,屋頂李正幫著修了,可這屋子這冷,你咋個吃的消麼?得找個人弄一下,又花不了幾個錢。”
“花那個冤枉錢幹啥?”
楊雨桐心裡暗暗的嘆了口氣,只好換了個話題:“一個月給小波多少生活費?”
“五十。”
“不行,太少了,小波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五十怎麼夠吃?”楊雨桐十分不滿,她看了一眼櫃子上的空酒瓶子,本來想問問自己每月寄給家裡的一千五百塊錢都怎麼花的,可看著滿臉滄桑的父親實在又問不出口,想了想道,“這樣吧,我每月多寄二百五十塊錢回家,每月給小波三百塊錢的夥食費。”楊老根囁嚅著,臉上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
當天晚上,楊雨桐的腰開始隱隱作痛,加了一倍的藥量,才感覺好點了。
第二天,天還漆黑漆黑的,楊老根就輕手輕腳的爬起來做飯,等李正和楊雨桐洗漱完了,疙瘩湯也好了。
吃著熱乎乎的疙瘩湯,楊雨桐心裡也熱乎乎的,臨走的時候,她把身上僅有的三百塊錢塞到楊老根手裡,楊老根沒有推辭,默默的收了起來。走的時候,楊老根搶著幫楊雨桐拎包,堅持一瘸一拐的把兩個人送上了長途車,一直到車都走的沒影了,他還在痴痴的望著。
李正和楊雨桐在武威市分了手,一個西進,一個北上。
等車的時候,楊雨桐在自己的書包裡發現一隻信封,歪歪扭扭的筆跡,還有幾個錯別字:“好好跟人家過日子,你寄回家的錢都佔攢)著給你結昏婚)用,別再往家裡寄錢了,爸能弄好家裡。”信紙底下是一張存摺,存摺上有三萬四千五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