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茶的解釋,田如雪心裡的怒火稍稍褪去了一點,但是她的眼中還是帶著防備的看著白茶,宛如一頭勇敢的小獸。
白茶的心底對這個才只有十歲的女孩多了一些欣賞,聰明,勇敢,戒備,謹慎。
也許在有些人的眼裡,會覺得一個這樣的孩子不夠可愛,但是在白茶看來,恰好是這樣的孩子,在面對許多突如其來的危險和困難的時候,才可以堅強冷靜的度過。
就像……她自己一樣,無論是前世在孤兒院長大的經歷,還是後來臥底的經歷,或者是這一世在這陌生的世界生活奮鬥,她最大的武器和依靠就是自己的謹慎和戒備。
田如雪看了白茶許久,好像是在判斷這個人到底可不可信。
白茶眼神平靜的回望著田如雪,慢慢撫平田如雪心底的焦躁和不安,最後田如雪一點一點放下防備,開口說到:“他……我是說我爹,他和我娘一直都形同陌路,以前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他還會偶爾回來看看,兩年前爺爺奶奶去世之後,他就再也沒回來過了,我也從未聽說過我娘去找過他。”
田如雪咬了咬唇,最後把心一橫:“我知道,你一定也聽說了,我和小絮不是他的孩子,關於這一點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但是我娘告訴我們的說法是,我們都是田家的孩子,雖然他不承認,但是我們就是我爹的親生骨肉,我相信我娘,也許她有許多缺點,但是她從來沒有騙過我們兩姐妹。”
說這話的時候,田如雪的眼底有悲傷,還有信任,悲傷的是自己的父親從不承認自己,信任的是,她相信她孃的所有話,不管外面的聲音有多嘈雜,她堅定的相信,她的母親不會欺騙自己。
白茶突然有些動容,她自己到底有沒有曾經這麼無條件的相信過一個人呢?
沒有,不管是誰,她都並沒有完全的放下戒備。
白茶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了屏風上偶爾晃動的人影上面,心中暗自想著,也許有一天,她也可以放下戒備,這麼毫無條件的去相信一個人吧。
白茶點點頭,沒有繼續去問這個問題。
白茶看著田如雪:“今天就先到這裡了,我還需要去見見莞姨,張婆婆和秦伯。”
說著,白茶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田如雪也跟著站了起來,因為過於急迫,她站起來的時候還不小心帶翻了椅子。
椅子砰的一聲落在地上,門立刻從外面開啟,兩個手持長劍的侍衛沖了進來。
容若飛在聽到開門聲之後,也立刻繞過屏風跑了出來,站在了白茶麵前。
田如雪抬手攔住兩個侍衛:“沒事,我不小心碰倒了椅子,你們出去。”
兩個侍衛立刻收回長劍,向白茶抱了抱拳,以示歉意,隨後又朝著田如雪行了一禮退出門外,整個過程兩人動作整齊劃一,幹淨利落。
越過容若飛,田如雪仰頭看著白茶:“我要跟你一起。”
白茶有些猶豫,雖然王卿馨是說了讓田如雪參與破案的事情,但是要破案可不僅僅是在王府中調查就夠了,還需要在雲石城內,甚至於城外去調查。
至少到現在為止,她還並不想得罪王家,許昔蕪還沒找到,杜家態度曖昧,雖然白茶知道事情到了最後,她是一定會和王家撕破臉皮的,但是現在,能維持住表面的平靜,還是非常好的。
田如雪繞過容若飛,一把拉住白茶的袖子:“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擔心,我會和太姑奶說清楚的,她不會反對的。”
白茶沒有繼續反對:“也罷,只要王家允許你離府,我並沒有其他意見,不過你必須要男裝示人,還有,除非我同意,否則你不能向任何人洩露你的身份。”
田如雪不是特別明白白茶的意思,但是她還是立刻點頭應允:“沒問題,只要能讓我親自查清我孃的事情,別說這兩件事了,更多的事我都能做到。”
白茶很喜歡田如雪這種爽快的言行舉止,她一邊向外走,一邊對田如雪說:“那就勞煩田大小姐帶我去見菀姨吧。”
田如雪的身高在同齡人中不算矮,但是畢竟她才只有十歲,再加上白茶和容若飛兩人腿長速度快,田如雪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才勉強跟上兩人。
不過白茶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等一等她的想法,既然決定要跟著自己查案,那就要跟上自己的速度,這對田如雪,既是挑戰也是機會。
如果她連這麼一點點苦都吃不了,那她趁早退出這個查案遊戲會比較好。
不過田如雪的小臉上滿是興奮和期待,看到田如雪發光的雙眼和充滿鬥志的臉蛋,白茶抿了抿唇,不知道為什麼,分明是第一次見面,更何況這個孩子的身份和白茶現在的立場根本就是出於對立的關系,可是白茶卻是發自內心的欣賞這個孩子,甚至還隱隱的有一種想要把這個孩子收為徒弟的想法。
白茶知道自己這個想法非常危險,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把這些胡思亂想趕出腦海。
菀姨居住的院子,距離他們原本談話的地方並不遠,拐過兩個彎就到了。
來到院子外面,白茶微微詫異,這是一個極為樸素的院子,雖然面積很大,但是房間並不多,而在寬敞的院子中,竟然只有一個大大的水池,池中的水清澈見底,但是裡面一條魚都沒有,也沒有任何花草,看起來……竟然像極了游泳池。
如果是以前,白茶並不會多想,畢竟這個世界上人很多,各種習慣各種愛好各種脾氣,她並不能因為某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就去懷疑些什麼,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她才遇見了那個自稱也是穿越而來的韻姐。
所以,白茶在看到這個酷似游泳池的水池之後,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浮現在她的腦海中,難道這個王沛甜和菀姨之中,也有穿越者?
不過聯想到之前在田府看到的院落房間,她覺得如今這個水池恐怕並不是出自王沛甜之手,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如今在這個院子中生活的菀姨了。
想到這裡,白茶的手抖了抖,如果是她,那也許是真的有可能了。
這麼想著,正對著水池的房間門吱嘎一聲開啟,一隻白嫩纖細的手按在門上緩緩推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