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無論任何言語,都插不進形孤的腦殼,他在宴席之中,看到魯鑌知書達理,時而於老寨主敬酒,時而於王素仙夾菜,時而對席上年長者恭敬,就覺得心塞難受,這時候王素仙柔聲道:
“夜間山路難行,天來已準備了兩間客房,魯叔叔與鑌郎就安住一晚,明日再回滁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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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正是,叔叔、鑌弟,你我三人好久未見,正好趁此機會,閒話家常。明日莫兄弟也要下山,正好可一起上路。”
聽到王素仙叫道“鑌郎”,莫形孤的醋意湧上心頭,想到中藥之中,檳榔本是理氣舒緩之用,他這個“鑌郎”到是叫的好,非但不能順氣,還得把自己氣了個半死。
莫形孤實在看不下去,心如刀絞,內如火焚。就冷言道了句
“眾位慢用。在下有些不適,先行回屋了。”
眾人不知他因何不快,也不敢前去阻攔,就由他先退去酒席,這時王素仙毫無表情,輕輕的看了一眼莫形孤,並不十分在意,進而,又如大家閨秀般的安坐席間。
小郎中在床上翻來覆去,腦中一會兒閃出那日花圃的邂逅,一會兒想起初次相遇的美妙,覺得是肝腸寸斷,萬念俱灰。過了一小會兒,又想起這王素仙是否身不由己?是否自己不能決定終身大事呢?會不會是為了遵循母親遺命,而委屈下嫁呢?反正是找了各種理由,安慰說服自己。可再一琢磨,她若是心不甘,情不願,為何在酒席上,沒有一點為難的神情呢?再如平時,素仙一向精明幹練,果斷處事,不會是委曲求全之人。再說,王客卿身為舅舅,又不是親生父親,又怎能強迫她出嫁呢?
莫形孤想來想去,想去想來,輾轉反側,一夜之間,像是經歷了一場劫難。
無論如何,王素仙嫁人已成定局,自己要回遼西,也是非走不可。
行裝早已收拾妥當,天來一早就叫人送來盤纏,加上來時龔子美給的,回到老邊山青龍幫是決無問題。形孤尋來了一灰色破布,將無常劍和剩餘的天山龍齒包好。挎上了所需包袱,就去向王天來等人告辭。
王天來見到形孤後,將玉佩緊緊塞入他手中,鄭重的說道:“兄弟,玉佩你還帶著,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為兄的諾言,永遠算數。”
形孤看少寨主一片至誠,小心翼翼的收好了無常寒玉。
莫形孤一夜無眠,精神十分疲憊,可若是現在躺下,也決不可能睡得著。天來雖然疑惑,可沒再去問他心中之事,聚集了山上弟兄,也請出了自己父親。
老寨主等一幫豪傑,在山門外為他送行,當初王天來去塔山,也是此處,也是這張桌案,他送走兒子闖蕩江湖。現今所送之人,是救夫人的恩公,也是救兒子的恩人,他怎能不親自送行?
三杯酒水已喝,莫形孤別了幾位至交好友。王素仙也來形孤面前話別,他剛想說些什麼,卻看姑娘是一本正經,官腔客套,就打消了吐露情愫的念頭。獨自騎馬踏上了遼西之路,他拒絕了與魯鑌家人同行的建議,心想到,我決不再見令我傷心之人。
這條山路,他已經行走多次,自然快了許多,想他從老邊山而來,已經過了兩月左右,家中老父不知已急成了什麼模樣,加上心中痛苦,馭馬之間,越走越快。
這晚,他不得已又到滁州住宿,休息了一夜後,又抓緊趕路,路過了應天府、進而入了山東境內,又穿過了冀州、幽州,二十日後,便到了北京城外,京城的城門,比其他州縣高大許多,把守檢查之人也更為嚴格,幸好,莫形孤看似平民,衛兵不多查問,放他入城。
這四門三街五牌樓,熱鬧非凡。街道上是五行八作、士農工商、僧門兩道、回漢兩教、諸子百家,街上走的人,也有做官的,為宦的,背弓的、挎劍的,賣煤賣炭的,賣米賣面的,推鍋賣蒜的,賣燒餅油條的,賣茶葉雞蛋的。總之是熙熙嚷嚷,穿流不息。
應天府的街市,已經是令莫形孤大開眼界了,可這北京城內的繁華,更是讓他目不暇接。
他是從南門入的城,找了一家城門口的客店投宿,以方便明日趕路。既然來到京師,又怎麼不去街上轉轉呢,雖然心中還有些悲痛,可畢竟,飯還得吃,日子還得過。
形孤沒在客店吃飯,去外頭的小攤子上吃了一碗“碎肉面,”就是一些豬皮、豬內臟煮的的麵條,說起來也怪,這不上臺面的麵條,吃起來卻比清蓮寨的大宴席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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