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和漢塞暗中大概進行了什麼交易。
然後後來,程家毅被判通姦賣國,也是漢塞那邊提交的證據……閔柳呼吸急促了起來,這又是一場交易,又是一個騙局。
她從來沒想過,漢塞作為“忠心”臣子,能在這場悲劇中起到什麼作用,結果,卻是重中之重的角色。
月光悄悄地從視窗溜進來,閔柳睜開了眼睛,開始整理腦中的一團亂麻。
漢塞曾經也是和梁國交惡的,那是大概二十五年前,還引發過大戰,那時,梁軍曾經派出了最英勇的軍隊,出戰漢塞。
最終,兩方幾乎都沒佔到便宜,梁軍以微弱的優勢打敗了漢塞,最終兩方講和,漢塞俯首稱臣,獲得了幾十年的和平相處。
這場戰爭……閔柳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裡光芒亮了又滅,繼而眼睛裡噙滿淚水。
就這樣,在一夜無眠中待到了天亮。
閔柳和簡林筠簡單吃了一點,就繼續上路了。“再走一天,大概就到了。”簡林筠說,“到洛熾失蹤的地方。”
閔柳頷首,“林筠,我問你,你知道二十五年前漢塞和梁國的那場大戰嗎?”
“記得,之前月潭還讓我去辦過一個有關的案子,我知道的。”簡林筠歪頭,“怎麼了?”
“你記不記得有一場特別令人稱頌的戰爭。在漢塞的疆城,當時梁軍成功破城,佔領了疆城,先皇下令屠城,藉慰前一月被漢塞在另一場戰敗中被屠殺的梁軍。”
閔柳眼睛認真地朝著前方,繼續說:“當時,疆城的補給沒了,援軍遠遠未到,其實梁軍只需要守在外圍,耗盡他們就行了。然而梁軍破城,兩天兩夜,沒有訊息。”
“兩天之後,卻傳出來訊息,和平佔領。沒有傷害一個漢塞的子民。”
“當時先皇很是生氣,差點掀了桌子。沒過幾天,漢塞放還了一波梁軍的俘虜。再不久,梁軍就勝利了,但是雙方都沒佔到什麼便宜。不過這一段故事還當作民間的軼事,傳唱大街小巷。”
“先皇雖然生氣,卻沒有責罰那個將軍。”閔柳轉頭,神情不安地問,“你還記得當時那個將軍是誰嗎?”
“不就是皇帝的從小的伴讀,程家毅將軍嘛。不然先皇也不會對他那麼寬容。”簡林筠脫口而出,“不過你問這個幹嘛?”
話音未落,簡林筠只見閔柳用力地閉上了眼睛,再也不言語。
她懷疑自己記憶出了錯,卻在問出問題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答案。就是程家毅,沒有錯。
這一件件往事,彷彿遺落的珍珠,終於快要串起來了。
傍晚,閔柳和簡林筠來到了一處險峻的山,洛熾從這裡……”簡林筠支支吾吾,“掉進了山崖。”
閔柳心中篤定洛熾沒死,走到山邊,用腳撥了撥崖邊的沙子,彷彿還能看到洛熾滑下山手指扒在這裡的痕跡。
閔柳蹲下,伸出頭一看,山下幾乎看不到底,各種樹木參差生長,從這裡下去,大概找到落腳處不難。
突然,閔柳發現在崖的側邊,有一塊血跡,不仔細看,往往都會忽略。
閔柳轉身一跳,跳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這樣能正視著那塊血跡。這不止是血跡,歪歪扭扭,卻是一個圖示。
“洛熾給我們留了暗號。”閔柳回頭朝簡林筠說,“跟著走,就可以找到他了。”
在距離那個山崖不足三十裡的地方,閔柳她們發現了第二處暗號。這再次指示她們往南走。天色逐漸陰沉下來,“看來快下雨了,我們趕緊找處地方躲雨。”話音未落,嘩啦啦的大雨傾盆而下。
閔柳突然看見前方有一處小茅屋,看來是山野人家的小房子。她們跑過去,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憨厚的農夫。看了看她們略顯狼狽的樣子,農夫趕緊讓她們進來。
坐在暖烘烘的火焰旁邊,閔柳感覺自己身上的寒冷消除了大半。
“伯伯,你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嗎?”簡林筠問。
“是啊,我無兒無女,年紀大了,也沒人看得上我這個老頭子。”農夫大伯說。
閔柳突然想起了什麼,“大伯,你這幾天有沒有看見過一個男人,大概這麼高,長相俊逸。”農夫大伯沉思了一會,開口道:“我倒是遇到了兩個男的,他們都長得挺俊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閔柳追問。
“沒有一個和你講的身高一樣啊。一個和姑娘你差不多高,是個矮子,一個則是說被捕獸夾夾到腿了,坐在自制的輪車上。”
“原是如此。”閔柳聽了,又沉默了。
“閔柳,既然洛熾給了我們指引,那就是往這邊走的,不會錯的。可能是這大伯沒看到而已吧。”簡林筠湊過來,輕聲說。
“我倒不懷疑他在說謊,而且,他如果真的看見了洛熾的話,我覺得坐在輪車上的是洛熾。”閔柳揉了揉手,“我疑惑的是……另一個男人是誰呢?”
閔柳笑了笑,“不過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他們和我們根本沒關系也說不定。”
次日,雨過天晴,閔柳和簡林筠吃了農夫給她們弄的一點東西就離開了。走了不久,就到了下一個村莊。令她們覺得奇怪的是,進到村子不久,就看到村民們慌慌忙忙地收拾東西,每個人都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臉上是掩藏不住的慌張。
閔柳攔下一個大娘,“大娘,你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