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落寞,她感同身受。
作者有話要說: 星妤: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潯。
陸南潯:月明星妤,烏鵲南潯。
☆、頭回進宮
極度熱鬧之後,便是極度冷清,星妤望著庭院那一樹青色桃子出神,半響摘下一個咬了一口,又酸又苦,一張俏臉皺成醃菜。
“咯咯……”突兀的笑聲近在咫尺。
星妤聞聲望去,大門口來了一行人,為首的女子二十出頭年紀,穿戴是從未見過的式樣,其長相清麗,身上帶著不可僭越的貴氣,讓人不敢直視。
雲華表明來意,“奴婢雲華是皇後身邊的宮女,奉皇後懿旨接姑娘進宮小住。”
星妤垂眸掩飾驚訝,福了福道:“姑姑請進來喝杯薄茶,容我片刻收拾行李,便隨姑姑進宮。”
給宮人們上了茶,元平還未回來,星妤便給他留了信,匆匆收拾幾件衣裳就隨宮人離開。
星妤一路上提著心,進了宮門更是緊張,生怕行錯一步給哥哥丟臉,見雲華駐足見禮,亦有樣學樣,“給首輔大人請安。”
陸南潯略略抬手,瞥了眼拘謹不安的未婚妻,狀似無意提起,“我剛才好像看見公主的貓在禍害皇後娘娘養的花,雲華姑姑可要去瞧瞧?”
雲華聞一而知十,“多謝首輔大人告知,奴婢這就去看看。”又對星妤道:“煩姑娘在此稍等片刻。”說完便領著一群宮人去找那莫須有的貓。
星妤魂不守舍,暫且沒把首輔大人與陸南潯對等,直到眼前出現一雙皂靴,方才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陸南潯脫下官帽拿在手上,嘴裡嘖嘖稱奇,“原來你也會緊張。”
面對他,她躁動的心漸漸趨於平靜,退後一步道:“我雖不懂宮裡規矩,但也知道穢亂宮闈罪名的厲害,大人還是快快離開吧。”
陸南潯抬頭看看頭上烈日,微眯著眼看著這滿身教條的少女,“這青天白日的,正巧碰上,也經過了宮人的嘴眼,我就不能與自己的未婚妻說幾句話?你頭一回進宮,我交代你幾句,這事就算傳出去,眾人也只當我愛惜羽毛。”
星妤說不過他,只道:“大人有話快說。”
陸南潯嘆氣,“你哥哥膽大包天,你怎麼就……”話到這裡,不免想起這姑娘不知自己曾經的優越,環顧她原先富麗堂皇的家,心中對她充滿憐惜,軟了聲音道:“撇去身份,人都是一樣的,皇上皇後也都有三情六慾、喜怒哀樂,你可以敬仰他們,但也不要把自己比到塵埃,須知未來首輔夫人,也是頂頂尊貴的身份。”
星妤知他在安撫她,但也擔憂他大逆不道的言語被人聽了去,不由得又催錯他,“知道了,大人快走吧。”
陸南潯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交代的話卻沒減少半個字,“你哥哥和皇太女去太廟祭祖去了,許是傍晚才會回宮,面對皇後娘娘,你也無需害怕。皇後娘娘和善可親,又只有皇太女一個孩子,對晚輩最是疼愛,你不拘束自己,得到她喜愛不是難事。”
“有你哥哥在,想來沒有宮人不長眼來欺負你的,假若有,你讓秋霜來告知我。秋霜就在皇後娘娘指派給你的宮女之列。”
星妤倒吸一口氣,他都能把人安插到皇後身邊?思及朝中複雜程度,他分出心思為她考量,她有感動,還有一些陌生感,她對他的瞭解遠遠不夠。
似看出她所思所想,他又道:“你想要知道的,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我便不煩你了,你隨他們走吧。”
她話都沒說一句就走,他有些遺憾,轉瞬虛無縹緲的聲音落在他耳裡,“我從未覺得大人煩。”
長春宮是花的海洋,宮人們聚在一處談笑風生,宮裝麗人邊修剪花枝邊聽她們說笑,溫柔落在她眉梢,淡淡一笑,溫暖了歲月。
星妤跪下叩拜,“民女蕭星妤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把剪刀遞給宮人,親自扶起星妤,“好孩子,無須多禮。”見她長相貌美絕倫,一雙琉璃眼幹幹淨淨,心中對她暗生歡喜,拉著她進殿,“你嫂嫂原還想親自去接你,但規矩不可違背,一早就與你哥哥祭祖去了,晚些時候回來再向你賠禮。”
皇後的手細滑無骨,輕輕握著自己的手,星妤恍惚間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把心交出去,又聽見她道:“你不要被規矩嚇壞了,規矩是做給外人看的,私下裡,皇上都是平易近人的,所以你也不要拘著自己,要吃什麼玩什麼,盡管吩咐就是。”
不管是不是愛屋及烏,星妤是領情的,“謝娘娘教導。”
上了茶,皇後喚繡坊的宮人過來給星妤量尺寸,又開了庫房裳了好些首飾珍寶,並把長樂宮賜予她住。
這一通忙活讓星妤目瞪口呆,更讓她直白感受皇後真不當她當外人。
半下午,皇後正說起女兒的趣事,聽見急促腳步聲,無奈笑道:“成親了還如此冒失。”
星妤向門口望去,少女身著黑底金邊禮服,因跑著過來,進門雙手還提著裙擺,複在眾人目光灼灼中雲淡風輕放下裙擺,儀態萬方走進向皇後見禮,轉變毫無違和感。
慢一步的兄長神色自若,星妤從他淡淡眸色中看出了寵溺,也看到公主眼睛一直沒離他,心中喜悅彌漫到了嘴角。
正說著笑,低沉渾厚聲音響起,“老遠就聽見你們笑聲,在說什麼呢?”
星妤正準備跪下,皇帝擺擺手,坐在皇後身邊道:“都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