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手撐在椅背上,他被她禁錮住。
李靜萱塗抹蔻丹的食指從他眼瞼一路下滑,給他聖潔的眼眸染上世俗色彩,她妖嬈一笑,“你不想是因為你害怕,你害怕我會成為你生命之重,你害怕再不能主宰自己,你害怕你會臣服在我腳下。”
孫兆棠變了神色,推開椅子起身,仗著身高優勢俯視她,只是語氣已不再平靜,“李姑娘又胡言亂語了。”
李靜萱認真打量他,而後釋然一笑,“把錯歸咎到我身上,你也不過如此。”
說完她頭也不回離去,留下的男子沉默到天黑。
見李靜萱心情不好,星妤要了間廂房讓她歇息,又找和尚要了齋菜帶回房。
李靜萱草草吃了兩口就躺在榻上不言語,星妤把碗碟送回後不想回房,耳邊傳來空靈的鈴鐺聲,她尋聲而去。
高聳入雲的百年銀杏樹落了一地金黃樹葉,高高枝頭一串鈴鐺不像是可以掛上去的。
她靜靜看了半響,轉頭見牆角靠著一把掃把,便拿起掃把掃落葉。
掃了一小半她停下擦擦細汗,轉眸見不遠處站著一個慈眉善目的高僧看著自己,她雙手合十施禮,又繼續掃地。
了無走近道:“小姑娘,別人都在歇息,你為何在這裡掃地?”
星妤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把地掃幹淨,心也就幹淨了。”
了無道:“可願意和我說說?”
星妤道:“能有緣得大師的指點迷津,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只是我現在心中很空,想把這個機會留到以後,還請大師見諒。”
了無和善笑笑,“無妨。”
了無行至拐角處,碰見了稍顯緊張的陸南潯。了無看看陸南潯,又回眸看看星妤,緩緩一笑。
大師的笑彷彿洞悉了他的心意,陸南潯不太自然道:“今日帶了些茶,請大師賞臉。”
二人來到臨崖而立的八角亭,了無接過陸南潯泡好的茶品了一口,嘆道:“曾自命不凡給大人批命,事後悔恨不已,如今得知大人近況,我也算是能了卻一樁心事。”
陸南潯道:“大師無需自責,應是我感激大師才是。若不是大師說我二十五歲才能成親,我也不見得能遇見她。”
每日迫不及待回府,擔憂她被欺負,心情好壞都隨她,心底空虛被她填滿,這一切緣由很明顯。既明確了心思,他也就做好準備把人留在家中廝守一生。
了無玩笑道:“我見她心思重,但又會自我開解。這樣的小姑娘交付心意就是一生,但也不能讓她冷了心,不然小心她對你置之不理。”
陸南潯謝過大師提點,與他閑談片刻,便起身告辭去尋陸呆呆。
被人搶了掃把,星妤不可思議望著他,“大人,你又私自離開官署了?”
陸南潯狠狠用力掃了一下,眼睛卻溫柔得不像話,“你若是乖乖在家,你家大人也不至於總是為你犯規。”
星妤不好說因為李靜萱,他力氣大,幾下子就掃出一片空地,她上前幾步道:“還是我來吧。”
陸南潯知道她在想什麼,無非是有頭無尾心中不舒服,他把落葉都掃至一堆,在還剩下幾片時把掃把給她,“你來吧。”
星妤有氣無力地把最後幾片銀杏樹葉掃進葉堆,然後瞪了陸南潯背影一眼。
再見到李靜萱時,她已經恢複成今早光彩照人的模樣。
李靜萱悄悄把星妤拉到一旁,“不準把我的事告訴你家大人知道嗎?不然回陸家,我可不幫你們打掩護。”
星妤表情很是認真,“表姑娘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對於大人父母的詢問,你若為難也無需撒謊。”
李靜萱側頭翻個白眼,一臉嫌棄地自言自語,“倒真是呆呆。”
爬階梯上來還沒覺得如何,這才下第一個階梯,星妤就已經身姿不穩。
陸南潯眼明手快摟住她纖腰往懷裡帶,肅著臉問:“可是因為今早摔狠了?”
星妤沒覺得羞,只覺得恐怖,腰間大掌滾燙,若是按照嬤嬤教導的條列來看,她得把腰側削去兩塊肉才能證清白,“大人放手,我站穩了。”
懷中人兒眼睛氤氳著霧氣,光潔額頭紅了一塊,與他對視一眼又垂著小腦袋,露出一截如凝脂的粉頸,襟中溫玉貼著他身子,他視線往上挪了挪,白生生的耳垂並無耳飾,漸漸因他的視線生出一點粉紅來。
陸南潯表情一本正經,似夫子在指責不聽話的學生,“讓你學的時候不願意學,不需要學的時候又拿出來用。”
剛經歷打擊的李靜萱心中泛酸,決定不在他們面前礙眼,又聽見陸呆呆嬌嬌喚:“表姑娘別走,可否攙扶我一把?”
在大表哥威脅的眼神中,李靜萱冷著臉道:“我又不是你家大人,幹嘛要寵著你?”說完一陣風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