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可以伺候大人起居飲食。”
只有在他身邊,才能探聽出他與公主的進度,亦能使些手段破壞。
陸南潯一早就派人注意著星妤的動向,得知她在自己府外徘徊猶豫,料想定是蕭泓澄說漏了嘴,讓她生了為兄捨身的心思。這倒是與他想法不謀而合,便讓管家佯裝要買奴才,這才有了現在這個場景。
他回到座位端起薄胎天青釉茶碗,用茶蓋拂了拂茶葉,卻見她在偷看,若無其事飲下一口清茶,“既如此,我也不好再婉拒姑娘。只是醜話說在前頭,我性子不好相處,姑娘不要做不了兩天就說要走才好。”
“多謝大人成全,我定不會半途而廢。”
“你可有名字?”
“請大人賜名。”
陸南潯古怪一笑,“那你就叫呆呆,陸呆呆。”
星妤咬牙道:“多謝大人賜名。”
陸南潯瞥見管家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心口一堵,眉頭一皺,語氣帶著惱怒:“管家,帶呆呆去熟悉一下府裡環境。她雖然不要工錢,但咱們也不能虧待她,衣食住行需比尋常侍女好些。”
陸管家肅著臉道:“大人安心,奴才定為呆呆姑娘安排得妥妥當當。”
存放心頭已久的事情如願以償,陸南潯眉目舒展,沒忍住再看一眼星妤,複大步流星離去。
首輔府是皇帝禦賜的,原是前朝王爺的住所,府邸佔地一條街,塵世喧雜進不來,靜謐得似世外桃源。府內翠山碧水,奇石林立,極盡奢華之能事。
星妤家貧,見此場景心中雖震撼,但也只當做過眼雲煙。
跨過漢白玉月亮拱門,陸管家領著星妤來到世安苑,笑容極為和善,“呆呆姑娘,這便是你的住處。”
屋內鋪著短毛芙蓉地毯,珍珠為簾,多寶閣上隨意擺著奇珍異寶,三足銅爐上的瑞獸以黑曜石為眼,靠著窗臺的榻上擺著古琴,放眼的精緻華麗。
星妤冷了臉,“陸管家,我自食其力,不賣身的。”
陸管家惱她不知好歹,但也對她高看一眼,不為富貴迷眼,非一般女子所能做到。耐心解釋道:“呆呆姑娘不要多想,大人對待僕人一向仁厚,出錢出力幫助僕人建房娶妻是常事。大人潔身自好,府中沒有鶯鶯燕燕,許多院子都閑置,我給你安排此住處,也算物盡其用。”
星妤俏臉緋紅,“我說話粗鄙,不敬之處還請管家多擔待,往後定當改之。只是我初來乍到對府中情況並不熟悉,有許多事還得請教姐妹們,住在一起才能快速上手伺候大人不是?管家若是覺得難做,我臉皮厚去求大人,絕不讓管家為難。”
陸管家被這貧家女弄得裡外不是人,又不能呵斥她,天知道大人對她到底存著什麼心思?讓她去求大人也好,看看大人舉措,他心中有數往後也好辦事。
“大人去官署了,一時半會不會回,我先帶你去熟悉大人住的院子。”
“有勞管家。”
出了世安苑順著九轉遊廊走一小段,再跨過石拱橋,就來到了陸南潯住的雲霄閣。
星妤的到來並未引起雲霄閣僕人過多注目,這讓她稍稍安心。
陸管家把星妤帶到陸南潯寢房,“大人房間東西不喜歡人亂動,除去這點,也沒有特別要注意的。”
房間陳設以暗色為主,牆上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古劍,黃花梨木圓桌上雜亂無章放著一些紙張,榻邊還擺著殘局。相比陸管家帶她去的世安苑,他的住所簡直可以用簡陋來形容。
正在星妤發愁如何不動聲色去偷看一眼桌上字眼,陸管家就被人喚走了。
在不知道陸南潯記性情況下,星妤不敢翻動紙張。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這些都不是陸南潯的字跡。無他,只因為每一張紙的字跡都不相同,上頭記著的是一些人行蹤。
稍瞬有個比她年長幾歲的女子給她送茶來,茶色清亮,幽香撲鼻,茶盞細滑如玉。
星妤端著茶盞惴惴不安,這一切比她想象中要順利許多,她還被禮遇,莫不是陸南潯發現她的計謀,從而將計就計來要挾她兄長退出?
有佳人在家等候他回去,陸南潯從沒有像此刻這麼歸心似箭過。
然一進門就被管家截住。
陸管家急道:“大人您可算回來了,呆呆姑娘的爹來府裡要人,還嚷著要告我們拐騙民女。”
元平其人,陸南潯是知道的。對蕭家兄妹掏心掏肺,看得比命還重。
陸南潯重顏面,但也尊敬仁義之輩。拱手道:“沒有把星妤到府裡的事情及時告知元叔,是我的不是。”
權傾朝野的首輔對他如此客氣,元平也不好發作,“我家星妤不懂事,多謝大人收留她一日,我們就不打攪大人了。”
陸南潯請他入座,又讓人布酒菜,“並非是我強留,是她自己不願走。”
蕭泓澄今日出京去郢州,而後星妤說要出去逛逛,元平只當星妤捨不得兄長去散散心,不想到午膳都不見人回。出去找了一個時辰也沒找到人,回家想看看她回來了沒有,卻在她房間桌上發現了一封信,這才知道這丫頭自作主張來首輔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