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天黑之前,鬼子停止了進攻,他們並不想在夜晚再發起車輪式的進攻。
一天高強度的作戰,讓李崇坐在泥土上一動都不想動。
仗打到這個份上,所有的預備部隊全部投入了使用,旅部管電臺電話、整理作戰檔案的文員都拿槍衝上戰場了。
直直在被炸彈炸得暖和鬆軟的泥土上躺了半個多小時,李崇在站了起來。
跟旅長陳庭河、參謀長碰了個頭,兩個人身上都掛了彩,參謀長的胳膊被鬼子三八大蓋鑽了個眼,而陳庭河被刺刀在腰側劃開了一道口子。
兩個人沒有李崇利索的身手,這樣一整天的血戰下來,能站著喘氣已然不錯了。
“老李,你蹲的新一團傷亡怎麼樣?”
“新一團現在就剩下一千兩百號人,死亡過大半,九個連長陣亡四個,二營長重傷。”
“唉!”陳庭河聞言,長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和參謀長督戰的兩個團也是傷亡慘重,這樣打下去,甭說堅守三天了,挺過明天都夠嗆。”
仗打到現在,傷亡是巨大了。
李崇喝一口水潤了潤嗓子說道,“老陳,給師長打個電話吧,就算沒有支援,允許我們主動突圍也好,不然暫一旅全得撂這兒。”
陳庭河搖了搖頭,“我打了,師座說上峰的意思是,既然我們第十軍如今吸引住四個鬼子師團,那就紮根在這裡,延緩鬼子的整體攻勢,給戰區贏取轉機。”
參謀長很是不滿上峰的命令說道,“現在我們已經處在鬼子的包圍圈中,再紮根在這裡,我們非得全打光了不可!”
李崇也是心中鬱憤,聽旅長這意思,上峰這是準備拿第十軍當一條吊住鬼子的魚啊,但是作為下級,長官命令不可違,所以當下三個人將全旅的團營連長歸攏起來,開了一個重新部署的會議。
明天的仗按照今天這傷亡數字,打到明天晚上的時候,暫一旅估計就只能剩下旗杆了。
為此,這個碰頭會上,全旅重新調整策略。
首先,對部分戰壕埋設炸藥包,見鬼子衝上陣地就適時後撤,然後引爆炸藥。
其次,組建敢死隊,伺機炸鬼子坦克。
最後,想要拖延下去,就要跟鬼子來點不講戰場人品的花樣。
所謂不講戰場人品,就是在鬼子衝上來之際,前沿陣地上的官兵們拿起刺刀,作準備拼刺刀狀,然後在隊伍後面安置一眾機槍手和擲彈手,待鬼子從衝鋒狀態變成拼刺刀狀態時,前排準備肉搏計程車兵讓開身位,讓後面的機槍手擲彈手收割一波。
這個方法能用的原因是從今天打退的五次鬼子衝鋒來看,進攻己方190師的第三師團鬼子十分熱衷拼刺刀。這個可以理解,作為鬼子的甲種師團,他們對拼刺刀的執念已經貫徹到了骨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