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沐記者如此說了,李崇不禁笑了一下說道,“不侷促,和女同志談話我很有經驗的。”
沐子晴翻開本子拔開鋼筆套,笑著說道,“看不出來啊,年紀不大,倒很自信。那我們正式採訪開始,我需要從你這裡瞭解兩場戰鬥詳細的細節。”
李崇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在上王莊,鬼子的精銳乘夜摸上來的時候,你們是如何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問題問出的時候,沐子晴身體往前微微傾著等待李崇的回答。
“那得益於莊子四周的明崗暗哨。按照日常的軍校訓練,我們每到一處都嚴格的設有崗哨,那天晚上鬼子沒摸上來就被發現了。大晚上靜寂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那些鬼子又不是貓,那全副武裝的他也會發出聲音嘛。還有那大晚上月光下照著的人影,又沒誰是睜眼瞎,當然看得見了。”
“嗯哼!李崇同志,你還沒有端正採訪態度。我得批評你,革命戰友不該用睜眼瞎這樣的粗鄙詞眼!”
聽著李崇這說話的語氣,沐子晴算是看出來了,怪不得此前自己向黃埔的教官們提出要採訪學員的要求時,那些個教官直接讓自己採訪一個叫做李崇的學員,說是遷徙途中的戰鬥事蹟他都完整的參與過,又是步兵科一分隊的隊長,還是港大的高材生,口才好認識足,是個很合適的採訪物件。
現在沐子晴明白了,根本原因是這位李隊長別看著臉嫩,其實已經在鍛鍊中成功的化為了一個老兵油子。該說的,不該說的,這人心裡清楚的很。所以那劉教官將自己送到後,就放心的離開了。
沐子晴心裡想著,看來中規中矩的採訪可以,但要在這年輕人面前挖到什麼令人耳目一新的新聞並不是一件容易事啊。
“你在上王莊的戰鬥中前後一共參與殺死五名鬼子,直接致死三名。這對於剛入學的學員而言是一個簡直是一個奇蹟,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你也知道?”
“當然,採訪一個物件我會提前做很多功課的。”
“第一個槍殺的,第二個刀殺的,第三個手雷炸死的。”
“剛才我才說的嘛,細節,我要具體過程。”
“那晚上,除了一點月光外都黑乎乎的,那也看不清啊,哪來的細節?就說肉搏吧,那都是憑著感覺在一瞬間下死手,根本沒有具體過程,因為下殺手都是肌肉下意識的反應,若是經過大腦思考再作出應對,那小命已經結束了。”
“那我提示你一下,比如晚上你用槍殺鬼子,既然在黑夜之中,你是怎麼用子彈打中鬼子的?”
“這並不困難,月影之下能看到身影,槍口的火花也能提供定位,這就像王教官在夜色裡可以根據日本人迫擊炮口火焰來精準打擊一樣。”
“......”
採訪足足花了三個小時,從上王莊談到老虎巖,從溼地談到漫漫山路,從飲食到睡覺,沐子晴問的很詳細,中途叫做候旭東的那個攝影師給兩人添了五回茶水。
“李崇同志,謝謝你的配合,有了這些素材我想我可以寫出一篇很好的通訊文章。”沐子晴合上本子,把筆插進了口袋裡,然後伸出手掌表示感謝。雖然李崇嘴裡沒有說出什麼令人感洞肺腑的東西,但是根據這些素材,自己完全可以藝術加工出一篇催人淚下、催人奮進、鼓舞人心的文章出來。
“那採訪完了,我走了。”李崇從溪流旁邊拿起飯碗,然後往虎峰鎮走去。
“等等,我跟你同路。”沐子晴跟了上來。
“你不是採訪完了嗎?怎麼還有事兒?”
“採訪工作是完成了,接下來要去見一位朋友。”
“男性朋友?”
沐子晴食指挑起搖了搖,“不,是女性朋友,目前就讀於黃埔十四期第二總隊女子隊。”